池婙骑马跟上来,随在她身侧,“放松些,试着慢慢坐直身体。”

赵明月深吸了口气,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慢慢松开手,抓住缰绳,坐了回去。

池婙笑道:“很好。”

天边红日渐渐沉下去,地上影子变得细长,山林寂静,宽阔的猎场上只听得到哒哒的马蹄声响。

赵明月兴奋地跑了一下午马,就像是释放了天性一般,等从马上下来,才发现腰和腿都酸得不行,走路直打颤。

最后,她是被池婙搀扶着回去的,用过晚膳后,因为时间也晚了,她便留宿在了池皇后的寝宫。

赵明月躺在陌生的床上,旁边的人还是她既敬且畏的池皇后,她还以为自己会紧张到睡不着,结果脑袋一挨上枕头,就沉入了香甜的梦乡。

直到半夜时分,她被一阵响动惊醒,昏暗光线中,隐约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站在床边脱外衫。

是去起夜了吗?赵明月太困了,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声,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翌日,赵明月醒来,发现池婙已经起身,披了件轻薄的夏衫,坐在床边喝茶漱口。

丹映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她衣上还沾着晨露,走动间带起一股含着草木清香的微风。

她来到池婙身前,先是看了赵明月一眼,才轻声开口,“主子,圣上他……驾崩了。”

“什么?”赵明月顿觉脑中轰鸣起来,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是听错了吗?还是说她还在做梦呢?

抬手掐了一下胳膊,强烈的痛意立刻让她清醒过来,不是梦。

可丹映的声音却好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主管太监王礼亲自来报的信,不会有错的。”

赵明月依旧无法相信,她匆匆起身,穿上衣服,和池婙一起赶往凌霄殿。

可她并没有立刻见到皇帝,在池婙进去寝殿后,她就被拦住,请去了偏殿。

当值的太监们都沉默着,脸色苍白如纸,即使面对她的询问,也说不出任何有用的话。

赵明月很明白这些人的恐惧,如果阿爹真的死了,他们都要殉葬。

她在偏殿坐了一会,总管太监王礼走了进来,屏退众人,躬身向她行礼,“虏才见过公主。”

赵明月有些讶异,王礼是皇帝跟前侍候的大太监,一向不将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怎么忽然变了态度?

难道是因为皇帝这个靠山倒了,想要讨好新帝的姐姐吗?

可是比起年幼的赵纯,势大的池皇后才更值得投靠吧。

王礼看起来很是悲痛,“公主,圣上并非因病去世,而是为贼人所害!因此,有些事,虏才不得不向公主求证。”

对于皇帝的死,赵明月依旧觉得不真实,也生不出更多的情绪,平静开口,“公公请说。”

“昨天晚上,公主是和皇后待在一起吗?”

“是的。昨晚我和阿娘睡在一起,早晨听到噩耗后就立刻赶了过来。公公为什么要这样问?”

王礼脸上蒙上一层忧色,像是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才慢吞吞地说:“事已至此,虏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昨天早上,皇后来见过圣上,虏才在殿外侍候,也不知道皇后说了什么,竟惹得圣上勃然大怒。皇后一离开,圣上就命虏才草拟废后诏书”

“什么?废后!”赵明月身形一晃,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虏才自然是苦苦相劝,可圣上却很坚决,根本不听虏才的。更让虏才没想到的是,诏书还未颁布,圣上就骤然归西了。”王礼说着,涌出了眼泪,神情很是凄惶。

不过,他究竟是为皇帝伤心,还是为自己未卜的前途伤心,就无人能知了。

赵明月却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