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能听见。”某天深夜,他对着浴室的雾气喃喃,“也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实体化。”

手指突然狠狠砸向镜面,“但你以为这样的永恒……”

鲜血顺着裂纹蜿蜒而下,在镜面勾勒出A惊慌的脸。

“…我会接受吗?”

沈归用青铜镜残片划开手腕。

当鲜血浸透镜面时,A终于尖叫着实体化,徒劳地按住他喷涌的伤口:“你疯了?!”

沈归在迅速流失的体温中微笑:“现在……”

染血的手指抚上A彻底凝实的身体,“…换你活在阳光下了。”

“你不要死…求你了…我在想办法解决了!”

A的眼泪砸在沈归惨白的脸上,与鲜血混成淡红的溪流。

他徒劳地按压着沈归手腕翻卷的伤口,青铜镜的碎片正随着血液不断往皮肉里钻,像某种可怖的活物。

“我想你了。”沈归却笑起来,染血的指尖描摹A已经凝实大半的轮廓。

三个月来第一次,他能真切摸到A颤抖的睫毛。

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

A发疯般撕开衬衫捆扎伤口,朱砂痣因过度使用镜契之力裂开血口:“等我吞噬镜主…只要三个月…”

犬齿咬破舌尖,混着血的吻印在沈归开始涣散的瞳孔上,“你撑住…我就能永远…”

啪嗒

沈归的无名指突然掉落一枚青铜戒指,那是熔炼的镜片做的。

戒指在血泊中滚了半圈,映出A背后浮现的庞然虚影:镜中世界里,无数个“沈归”的残魂正撕咬着端坐王座的古老镜主。

“别看…”A慌忙捂住他的眼睛,却听到沈归气若游丝的轻笑:

“原来…我的看门犬…在为我弑神啊…”

破门而入的医护人员看见的,是满地镜片与一个抱着血人痛哭的英俊青年。

没人注意到,当救护车驶离时,所有车窗的倒影都在扭曲沸腾,仿佛有万千双手正撕扯某个无形的王座。

重症监护室的玻璃上,每天清晨都会浮现霜花组成的字迹【今日吞噬左翼】

而沈归的心电图,总在此时剧烈波动。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雪白的被单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

沈归靠在摇起的病床上,指尖轻轻触碰玻璃窗。

那里结着一层薄薄的霜花,正诡异地组成一行字:

【今日攻破镜主右臂(`′)Ψ】

沈归忍不住笑出声,牵动了胸口还未愈合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玻璃上的霜花立刻慌乱地改写成:

【对不起我错了QAQ给你呼呼……】

后面还跟了个歪歪扭扭的吹气小人图案。

护士推门进来换药时,沈归正对着窗户笑得肩膀发抖。

“您和恋人感情真好。”护士瞥了眼窗上正在自动修改成天气预报的霜花,“每天变着花样哄您开心呢。”

沈归摸了摸无名指上重新戴好的青铜戒指,那里有细微的青光流过:“是啊,他特别……”

玻璃突然映出A模糊的身影,正用口型说“可爱”两个字,还比了个心。

沈归立刻红着耳尖改口:“特别烦人。”

深夜监测仪器的蓝光里,沈归突然对着空气开口:“其实不用加颜文字。”

窗玻璃迅速结霜:【可是小狗想被夸奖(′ω`)】

“……”沈归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很可爱。”

月光突然大盛。

所有玻璃制品同时泛起青铜色光芒,在病房地板上投下一行龙飞凤舞的投影:

【等我宰了那老东西,就出来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