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到他们，明显愣了一下，尤其是看到程与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眼镜后的目光在兄弟俩之间来回扫视。但他很快调整好表情，走上前：“来了？”

程怀郁之前和李老师简单说明过和弟弟的情况。那些荒唐事肯定是没有说的，只是说了关系有些复杂。

程怀郁点点头，喉咙发紧：“老师，我...”

”哥哥最近在准备物理竞赛，有些问题想请教您。”程与突然插话，样子乖巧，手指却悄悄勾住程怀郁的尾指，”我可以一起听吗？我也想多学一点。”

李老师看了程怀郁一眼，见他沉默，只好点头：“...行，进来吧。”

图书馆的角落，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老师压低声音，快速交代了面试的注意事项，全程程与都安静地坐在一旁，托着腮，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可程怀郁知道，他的目光始终钉在自己身上，像一条毒蛇，随时准备咬住猎物的咽喉。

“...时间定在二十五号上午九点。”李老师最后说道，眼神略带担忧，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打着某种节奏，“你...没问题吧？”

程怀郁张了张嘴，还没回答，程与就笑着接话：“没问题，哥哥一定会好好准备的，对吧？”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腕骨，那里还留着昨晚的淤青。

“...对。”程怀郁艰难地吐出这个字。

李老师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递给他一份资料：“这些你拿回去看看，有不懂的再问我。”

程怀郁刚要接过，程与却抢先一步拿了过来，翻了几页，确认只是普通的习题后，才笑着还给哥哥：“谢谢老师。”他的笑容甜美，眼神却冷得像冰。

离开图书馆，阳光已经洒满校园。程与熟练地挽住程怀郁的手臂，像个撒娇似的晃了晃：“哥哥，我们去吃冰淇淋吧？”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色泽，让人想起他们十岁那年共享的第一个甜筒。

程怀郁怔了怔，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程与还是那个会拽着他衣角要糖吃的孩子。那时的阳光也是这么温暖，没有阴影，没有控制，只有两个长相相同的男孩在操场上追逐打闹。

“...好。”他轻声应道。

程与眼睛一亮，兴致冲冲地拉着他往小卖部跑。他买了两个甜筒，将其中一个递给程怀郁：“哥哥最喜欢的香草味。”

程怀郁接过，冰凉的甜意在舌尖化开，可心里却一片苦涩。

程与舔着冰淇淋，突然凑近，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哥哥，我昨晚是不是太过分了？”

程怀郁手指一颤，甜筒差点掉在地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黑暗中程与疯狂的眼神，和那些带着哭腔的威胁。

程与却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僵硬，自顾自地嘟囔：“我以后不那样了...只要哥哥不骗我。”他抬起头，眼神湿漉漉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哥哥原谅我好不好？”

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那张和程怀郁一模一样的脸上写满了无辜和期待。

程怀郁望着他，突然觉得无比疲惫。远处的钟楼敲响了十下，惊起一群白鸽。

“...嗯。”他听见自己说。

程与顿时笑开了，一把抱住他，脑袋在他肩窝里蹭了蹭：“哥哥最好了！”他的拥抱紧得几乎让程怀郁喘不过气，就像要把两个人重新揉成一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