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拗,或许还有一丝受伤...但那情绪很快被一层更深的平静覆盖。
他没有再坚持,只是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好。路上小心。”
程怀郁离开了那间冰冷而充满暗示的公寓。夜雨确实小了很多,变成了细密的雨丝。他站在路边拦车,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雨幕,沉沉地钉在他的背上。他知道,程与一定站在窗边看着他。
出租车在湿滑的街道上行驶。程怀郁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疲惫地闭上眼。车窗玻璃倒映着流光溢彩的霓虹,也模糊地映出他的脸。
他没有看到,在他离开后不久,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远远地跟在了出租车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确认他走进了那栋老旧的居民楼才在楼下停留了许久,最终悄然消失在雨夜深处。
回到冰冷的家,熟悉的空旷感扑面而来。程怀郁脱掉带着潮气的外套,身心俱疲。他拉开书桌抽屉,想找点东西,指尖却无意中碰到了一个被遗忘在角落有些褪色的旧笔袋。
动作顿住了。他缓缓将那个笔袋拿了出来。帆布面料已经有些发软,拉链也有些滞涩。他犹豫了一下,拉开了拉链。
里面没有笔,只有一些零散的旧橡皮和几枚生锈的回形针。而在最底层,静静躺着一枚用普通的作业纸折叠成的纸环。纸环的边缘已经磨损起毛,颜色也泛了黄,接口处用透明胶带笨拙地粘着。是高二那年程与趁偷偷在课堂上折好套在他无名指上的那枚纸戒指。
程怀郁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那粗糙的纸环。冰冷的触感下,记忆却瞬间滚烫。
那些偷偷摸摸的夜晚,像蒙着水汽的旧胶片在脑海中清晰回放:
父母房间的灯熄灭后,万籁俱寂。他房间的门锁会发出极轻微的声响。一个灵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溜进来,带着沐浴后清新的水汽和少年特有的气息,迅速钻进他的被窝。
“哥哥...”黑暗中,带着撒娇意味的气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廓上。手臂会像藤蔓一样缠上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后背蹭来蹭去。程与的身体总是带着滚烫和依恋,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他那时总是半推半就:“小与,别闹,快回去睡...”
程与会耍赖,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闷闷地说:“不要,哥哥被窝暖和...我保证乖乖的,就抱着你睡......” 然后手脚并用,将他抱得更紧。
在那样紧密的拥抱中,在清冽又灼热的气息包围下,程怀郁的抵抗总会渐渐软化。疲惫会袭来,他会在弟弟温热的怀抱里,在一种矛盾的安全感中沉沉睡去。
而第二天清晨,天光未亮,枕边的人又会像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被窝里只留下另一个人的余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怅然若失。
程怀郁握着那枚粗糙的纸戒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磨损的边缘。冰冷的纸环仿佛还残留着程与指尖的温度,残留着那些混乱的夜晚气息。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敲打着寂静的夜,也敲打着他那颗在冰封与熔岩间反复煎熬的心。
第25章:第二十五章
冬天最凛冽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初春的气息挣扎着在枝头萌发一点微弱的绿意时,父亲终究没能熬过那个漫长的冬夜。
电话那头医院冰冷而公式化的通知传来,程怀郁握着手机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许久没有动弹。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随着那一声宣告,彻底碎裂塌陷了。
葬礼办得简单肃穆。程与穿着挺括的黑色西装,全程沉默而高效地处理着各项事务,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悲恸,只有眼底深处一片沉寂的灰烬。程怀郁则机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