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里的风很像你走的那天。”
再翻一张:
“雪很大,不知道你那边冷不冷。记得添衣。”
又一张:
“花开了,很香。如果你在就好了。”
......
程怀郁的呼吸瞬间停滞了,耳边嗡嗡作响。那些沉默的风景,那些无声的问候,那些被他刻意压在抽屉深处的明信片...源头竟然在这里,是程与,他一直都知道他在哪里。
他从未真正离开过他的视线。
巨大的冲击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淹没了他。他像被钉在原地,手指死死捏着那张写着“花开了”的明信片,指节泛白,大脑一片空白。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碎片,伴随着这些无声的字迹,汹涌地席卷而来。
“哥哥,吃饭了。”
程与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平静无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程怀郁猛地一颤,几乎是慌乱地将手中的明信片塞回原处,用力合上了电视柜的门。他迅速站起身,动作僵硬地转过身,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但眼底的惊涛骇浪和苍白的脸色却出卖了他。
程与站在几步开外,身上系着一条深色的围裙,手里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他的目光在程怀郁脸上短暂停留,又扫了一眼那严丝合缝关好的电视柜门,眼神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没有追问,只是将菜放在餐桌上。
“过来坐。”他的语气依旧自然。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三菜一汤。清炒的时蔬碧绿鲜亮,一盘色泽红亮的红烧排骨散发着浓郁的酱香,一碗蒸得嫩滑的水蛋点缀着翠绿的葱花,还有一盅热气腾腾的玉米排骨汤。
程怀郁坐下,目光落在那盘红烧排骨上。那熟悉的油润色泽,那恰到好处的焦糖感,甚至盘边点缀的几粒白芝麻。一股久违的味道钻进鼻腔。这是母亲以前常做的,他最爱吃的口味。
他夹起一块排骨,送入口中。肉质软烂脱骨,酱汁咸甜适中,带着微微的焦香,熟悉的味道瞬间在舌尖晕开,精准地击中了他味蕾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他抬眼看向程与。
程与正低头盛汤,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他没有看程怀郁,只是将盛好的汤轻轻推到他面前,声音低沉:“尝尝汤。”
“……爸的病情,医生今天说……恶化了。”程怀郁艰难地开口,试图用这个消息打破这诡异而沉重的氛围,也像是在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和此刻的处境。
“嗯,我知道。”程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程怀郁碗里,“下午我去过医院了。” 他没有任何惊讶或悲痛外露,那份沉稳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酷。
这顿饭吃得异常沉默。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窗外持续不断的雨声。程怀郁食不知味,味蕾品尝着熟悉的美味,心脏却坠着。那些明信片上的字迹,弟弟不动声色的关怀,还有这刻意复刻的味道,像一张无形的网,温柔而致命地缠绕着他。
放下碗筷,程怀郁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我该回去了。”
程与也站起身,拿起车钥匙:“我送你。”
“不用。”程怀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和慌乱。他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气放缓带着疏离,“雨小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你...早点休息。”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在这刻意营造的温暖假象里,在那无声却无处不在的窥视阴影下,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会再次崩塌。他害怕重蹈覆辙,害怕再次沉沦。
程与的动作顿住了,握着车钥匙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定定地看着程怀郁,眼神深不见底,里面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有强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