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咏信”

周咏信头也不回地离开家,也不知道今天几点会回来。周咏郡楞了半晌,过了会才轻轻地叹气。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父亲的房间,幸好现在父亲正抱著酒瓶睡在厕所前。他找到父亲的存摺,仔细一看,发现裡面的馀额少得可怜,而且每个月都有不少提领。当初祖母留下的现金遗产不少,不动产已经已经卖光,只剩现在这栋老旧的透天厝。真不知道父亲怎么花的,原本省吃俭用,就这么不工作到老都没问题才是。

周咏郡无声地叹气,把存摺又放了回去。不是喝酒就是赌博,说不定现在外面还有负债。

暑假又如此过去了几天,周咏郡偷偷地收好行李,反正父亲大概连自己现在几年级都不知道。父亲这几天都在床上因宿醉而痛苦呻吟,好一些的时候也只是沉的脸到厨房找吃的。

有时候两人恰巧在厨房碰见,原以为又会挨父亲的揍,父亲却只是阴沉地问:“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他吓了一跳,深怕又是毫无理由的暴力,忙僵硬地说:“我没有。”

“哼……”出乎意料,父亲却只是露出扭曲的笑容。“我会让你们知道……呵,老子当年一天可是可以赚好几十万……”

大概不是赌博就是炒股,父亲说过很多次,那个时候家裡确实很有钱,母亲也还没有离开。

周咏郡不再怀念那样的生活,也不再思念母亲的怀抱。他不想惹父亲生气,只能含糊地应允。幸好父亲只是有些神经质地碎念,没有多加为难便放过了他。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十分小心谨慎。行李已经先寄到宿舍,再过几天就可以搭车离开了。

他祈祷著时间就这么顺遂平凡地过去。

直到那一天,他的手机在半夜的时候响起。

他睡在晒衣间的地板上,夏天这么睡刚好,冬天可就难受了。惊醒的时候,脑袋还撞到角落的洗衣机。

第一反应是不能吵醒父亲,他抓起手机,想也没想便接通。

第一时间,他并没有认出声音的主人,再加上刚睡醒的脑袋还无法思考,声音的主人说了什么,他也难以理解。隐约抓到几个关键字:“KTV”、“出事”、“昏迷”。

过了好几十秒,他才认出女声是谁:“品桦?是你吗,品桦?”

“咏郡哥。”他听出林品桦正在哭。“我们在KTV,现在轮到高宇去问话了……”

周咏郡彻底醒了,从地上爬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以为是汤高宇出事了,可是林品桦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完全傻住:“周、周咏信……他昏倒了!”

“昏倒?什么意思?”

“他们说他陷入昏迷,被送到医院。”林品桦说得断断续续:“酒裡面被下药,跟酒混在一起……我不知道,呜……他们说周咏信倒在地上,怎么样都叫不醒……”

林品桦说得模糊不清,但这也不是她的错,毕竟那个时候她连十五岁都不到,能组织语言已经很坚强了。周咏郡未多加追问,只问清楚KTV的位置,抓起外套便匆匆赶去。

等到周咏郡抵达KTV时,他发现现场已经被封锁线包围。他表明了自己的身分,不过被告知周咏信已经被送医。

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他只能楞楞地看著警察在一片狼藉的KTV包厢进进出出。

此时,汤高宇站在走廊的尽头,正直直地盯著他。

周咏郡的脑袋一片混乱,身体却先动了起来。他跑了过去,想先确认汤高宇没事。可是他什么都还没说,却听到汤高宇先道:“咏郡哥,周咏信死了。”

这句话宛如五雷轰顶,使他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恶梦,而是现实周咏信死了。与他有一半血缘的弟弟死了。与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