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咏郡并没有往后退。
直到他听见少年的声音,他的视力才逐渐恢复。
“这是……妈妈养个小白鼠。”他听见汤高宇小声地说。“妈妈生病了……牠也生病了,没有人可以照顾牠。所以,我想要……”少年看著他的脸色又怯怯地说:“对不起,咏郡哥。”这样的神情,与他变声期的嘶哑声音很不搭。
上一秒的可怖似乎只是幻觉,少年的脸上哪裡有什么黑洞,有的只有孩子的不知所措和慌张。少年圆滚滚的眼睛睁得很大,看著他的反应。
“……高宇。”他轻轻地圈住汤高宇的手腕。“把手……把手鬆开吧。”
汤高宇似乎顿了一下,但时间很短,短到周咏郡认为那只是错觉。
骨感的五指再次张开时,但掌心内的小白鼠已经一动不动。
“对不起……咏郡哥。”汤高宇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妈妈已经无法照顾牠了……”
周咏郡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小心地观察、触碰,可小白鼠完全没有回应。他注意到小白鼠有被压迫排的秽物,大多都落在草地上。汗水流过眼角,他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还是恐惧。
“高宇。”半晌,周咏郡下定决心:“我们要埋葬牠。”
汤高宇的脸闪过不解,但还是立刻点头,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于是,周咏郡与汤高宇一起挖了一个小洞,最后将小白鼠葬在树荫之下。
汤高宇学著周咏郡双手合十,后者闭上眼睛,但是脑袋一片混乱,其实并没有在悼念。
在周咏郡开口之前,汤高宇便问:“咏郡哥,你怎么了?”
周咏郡下意识地想要藏起,可是汤高宇却牵起他的手腕,手指沿著他手臂上的皮带痕摩挲。他抽回手臂,一时有点窘迫。他竟然让一个孩子看见这么糟糕的模样。
“不,这没什么。”
“是周咏信的爸爸吗?”
汤高宇的问法有点奇怪,但周咏郡也没有多加纠正,只是不置可否地耸肩。
“咏郡哥,”汤高宇的表情很真诚,“可不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是不是周咏信做了什么?”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你知道周咏信最近都在干么吗?”
“这些疤痕都是因为周咏信?”
周咏郡叹了一口气,只得道来:“他偷了我爸的钱……他说原本要去学跳舞,但因为朋友需要,所以就先把钱借了出去……这件事是真的吗?”
“唔。”
“你也不知道吗?”
汤高宇无辜地耸肩。“最近周咏信一直在和其他练习生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是练习生?”周咏郡半信半疑。“那么学跳舞也是真的囉?”
“我不知道,咏郡哥。”
“你知道那个练习生是谁吗?”
“有好几个……不过领头的应该曹子艺吧。”
“曹子艺……”思索半晌,周咏郡大惊:“他不就是去年闹事的那个吗?”
汤高宇摊了摊手。
“周咏信现在跟那种人混在一起……他不会是被骗钱吧。”想想就头痛,周咏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他又道:“算了,这些我也管不著了……反正我很快就要离开了。”
汤高宇对这句话的反应还比较大一些。
“离开?你要去哪裡,咏郡哥?”
“我要到外县市念书。”周咏郡莫名地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我原本想跟你说的……”不过汤高宇却忽然断了联络,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汤高宇拉住他的手,手指不知轻重地摸著他身上的红痕。伤口还很痛,即使他龇牙咧嘴,汤高宇也没有停止。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