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具能保持乾淨。

他与唯一的房客唐柏萱各用一个洗衣机,并且共用一台烘衣机。在公寓内晒衣服并不方便,这裡也总是在下雨。

先把周围的垃圾灰尘清除之后,严春雨把烘衣机擦拭了一番。擦著擦著,他竟然有点分神,直到滚筒盖乾淨得能看见自己的倒影,他才慌慌张张地停下。

好可怕。他心想。只要不小心,他又会停下脚步。严春雨嚥了嚥口水。他不敢抬头,不敢想云端上的人,只能低著头前进。

烘衣机之后,他继续打扫自己专用的洗衣机。伸手在黑洞般的洗衣桶内摸索时,意外地摸到一张皱巴巴的纸。他拿起来瞧,只有掌心的大小,看起来似乎像是张名片。上面写的是某游戏股份有限公司,啊,似乎是唐柏萱就职的那家公司。

严春雨心想,或许是唐柏萱误用了洗衣机。不过他并不在意,本来分开洗衣机也是考量到唐柏萱。

名片上除了游戏公司的名称,剩下的都是英文。中间应该是名片主人的名字,名字的部份已经糊掉,姓氏的部份也只剩开头:“W”。

鬼迷心窍似地,他没有把这张名片丢掉,而是收进口袋。

打扫了完洗衣间后严春雨才回到房间,准备拿出纸笔画画,这是他近日养成的习惯。儘管线条依旧歪曲,画却逐渐恢复生气。

可在那之前,许久没有这么做的卢靖婷,竟久违地打了电话给他。

看清来电显示之前,严春雨先被吓得跳了起来。他几乎是立刻缩到角落,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瑟发抖。就如卢靖婷曾说的一样,他可怜兮兮,宛如落汤的小狗。两年前的他既可悲又可笑,说他生活在地狱裡一点也没错。可不同两年前的是,这次他的眼泪没有如两年前一样失控氾滥,也没有恐惧得脱力失禁。

严春雨发抖了很久,脑袋一片空白,在来电显示的萤幕黯淡后许久才回过神。

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了。严春雨告诉自己,一如这几年他对自己的心理喊话。嫌犯已经被捕,不会有人再打电话来告诉他,他才是应该被毁容的那一个。曾有人用变形的声音警告他,未来的某一个晚上,有人会拿刀入室,将他的脸也捅烂,最后还伴随著正义的笑声。

深呼吸他告诉自己深呼吸。

他想起某个魏泰明还在的夜晚,严春雨因为恶梦惊醒。这样的事时有发生,魏泰明与他同床共枕了数十日,当然不免也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