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春雨就这么睡著了。

魏泰明来的这一个月,他几乎夜夜好眠,一睡到天亮。可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细碎的不和谐累积,竟让他在半夜忽然惊醒。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反射动作,便是摸向一旁的位置没有人,也没有体温。

严春雨立刻从被窝坐起,下意识地对著安静的房间喊:“泰明?”

杂物都被整齐地收在壁橱前的纸箱的缘故,声音不再受阻,在这狭窄的房间迴盪、迴盪。

发呆了很久,严春雨忽然想到什么,跳起来往壁橱的方向跑。这一次,他没有踢到杂物。他粗鲁地将纸箱推开,幸好部分纸箱已经封上胶带,所以他的莽撞没有让魏泰明的整理白费,使他的世界再次陷入混乱之中。

严春雨仓皇地打开壁橱。适应黑暗后,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壁橱内空空如也。

就这么傻傻地站著,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用发抖的双腿走向书桌。多希望那裡被杂物阻挡,严春雨想。

这样的话,他就不用面对现实。

站在书桌前,他本想蹲下,将钥匙从最后一个抽屉拿出来,但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严春雨选择直接拉开中间的抽屉。抽屉没有锁,能够轻而易举地打开。

不用细看,他一眼便察觉裡头什么也没有,红包早已不翼而飞。

这个时候严春雨才明白,他已经走远。

魏泰明不会回来了。

此时,窗外闪过一道光,紧接著是天怒般的巨响,落下了春天的第一道雷。

春雷轰鸣之后,春雷绵绵。

春雨落下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只像是夜裡有个人在低声哼唱,潮溼了空气。

第12章 12.

7-28T20:26:32

唐柏萱认为严春雨完全“康复”了,走出昔日的阴影。她这么认为是有根据的,一是因为严春雨最近行动积极,她刚出门的时候,他竟然已经在扫公寓走廊的落叶。

“早安!”这个大声地向严春雨问好的时候,严春雨也能平静地回应,而不是慌张地挪开视线了。

除此之外,最让唐柏萱高兴的,是最近似乎没有在看见平台的外送员了,这意味著严春雨不需要再养小白脸。有一段时间,她看见魏泰明提著晚餐回来,不由得心道,这个小白脸难不成去找工作了?

可是紧接著那春雷轰鸣的夜晚之后,魏泰明再也没有出现。

那天,她对一如往常一早就在清理落叶的房东先生说:“昨天打雷好大声,你有听到吗,房东先生?”

严春雨也只是说:“是啊,今年的春雷好准时。”

“半夜是不是还下雨了?”她又问。

严春雨也只是说:“是吗?我没有注意到。”

唐柏萱感到奇怪,严春雨一早醒来,难道没看见潮溼的屋簷吗?不过上班要紧,她也就没有多想,跳上机车便骑向火车站。

接下来的几天,严春雨的生活可以说真正地步入轨道,就好像春雷敲响的春天的钟声,他也随著万物清醒了一样,唐柏萱由衷地为他感到开心。她不是没想过询问魏泰明的去向,可是这阵子公司突然也忙了起来,上一个大专案已经结束了一阵子,农曆新年之后便要开始计画新的案子,也就是下一个游戏。唐柏萱难免有些压力,这是她加入后的第一个案子啊,也就忘了追问严春雨。

等到想起来的时候,离春雷轰鸣的那晚又过去了几天。

今天到达公司的时候,唐柏萱注意到后面不少同事的肩膀都湿了。她是搭公车来上班的,站牌恰巧就在公司前面。

这间公司不用打卡,上班时间也比较弹性,唐柏萱真的鬆了一口气。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