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曜守军在圣台前列阵,刚刚吟唱到一半,便被一支暗影军团从虚空中撕裂而出,整个防线塌陷在一息之间。
有人试图启动“神域遮蔽术”,却因为神印碎裂,反噬自焚。
我们杀入战场。
我召回命典之刃,命澜背光而立,手执星曜神矛。
但我们太慢了。
神族没有准备,缄阙从未想过会有人能突破星轨封锁。
而我们这一代的神明,年纪尚轻。
父王沉睡,长老殿断线,只有我们在血与火中独撑残垣。
我拼尽全力护住北翼。
命澜则带领尚存的曜光军往南境杀出。
我看到他浑身浴血,白衣染尽,仍高举神矛冲入敌阵。
他曾说他要做一个爱子民的王,
而那一刻,他用身体挡在逃难的星民前方。
但我们毕竟是两个
太年轻的神。
那一夜,我们彻底败了。
当战火蔓延到神殿主心石的那一刻,寂静终于吞噬了整个缄阙。
命澜倒了下去。
他的神矛断了,他的白袍破碎,血从唇角溢出。
我扑过去抱住他,第一次在战场上,哭得像个凡人。
“不要死……哥,不要……”
但神明不会死。
我们只是,被逼得放弃了神性
藏匿在凡尘,化作流浪的影子,等待重返神国的一天。
而这片缄阙之地,
只剩一位沉睡的父王、一个神魂虚弱的王位继承人、
和一群即将背叛的长老与大祭司。
我们的神国,从此破碎。
战争终结于星轨崩塌之刻。
父王自此沉眠不醒,神力枯竭如干涸的灵泉;而缄阙这座曾傲立于星河之上的神国,也终于,缓缓塌陷入看不见的深渊。
天空依旧繁星漫漫,可再无一星响应神谕。
大殿空空,浮台裂缝,一夜之间,七座神塔坍塌三座,守夜的神使尸骨无存,只余燃尽的灵炁,在空中飘散如雾。
缄阙失神,如人失心。
王座空悬,帝权真空,数位大祭司临危摄政,却彼此钳制、政令迟滞。
而凡界因星轨的破损,灾厄连绵、百姓流离。祈祷再也不能传达天听,许愿星彻底黯淡。
民间流传神国将灭,王子皆亡,神明已弃世。
而真正的我们,早已流落人间。
我和命澜在那一夜被神力炸出神域,坠入凡间界缝。
彼时我们仍未成年神的年岁不同于凡人,外表看似少年,实则魂识尚未完全稳固。
命澜为护我,用尽残余灵核,将我推入虚空裂缝,自己却重伤昏迷。
他……也因此失去了记忆。
我带着他逃亡,隐姓埋名,从最北的浮梁小镇一路辗转至凡间第九域的边境一个连信仰都未曾渗透的地方。
我们不再拥有神性的光辉,
不再拥有神谕之权,
不再被万民仰望。
我以布衣之身藏起披风残角,他常常病弱入梦,一梦便是三日。
每当他在梦中惊醒,总会皱着眉低声说:“我梦到有人在喊我……是你吗?”
我笑着说是风,是雨,是酒。
可心里却一遍遍地,喊他名字命澜,命澜,你快点想起来啊……
我当然想回缄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