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了。
大脑第一次宕机,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满手鲜血的男人站在手术室外,面色阴郁苍白,在冷光照射下,整个人宛如嗜血的恶魔。
任祝贤静静站着,身体是凉的,但鲜血的热度似乎还残留在手上,烫得惊人。从白祁安体内流出的血液稠在手上,粘得五指都撑不开。模模糊糊地,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碎掉,面前的红色的灯变得灰白,穿着绿色无菌服的医生走出手术室的大门:
“人救回来了。”
第三十一章(夏)
无休止的检查与连连噩梦逼得白祁安喘不过气来,他已经连续好几天吃不下东西,就算是流食也会被吐出来。现如今,他只能靠输液来维系生命。
无论任祝贤说什么,白祁安都不会听,他只是木木地哭泣。
已经没有力气再恨了,支离破碎的他再无法聚焦对任祝贤的恨。他陷入了无尽的自责的怪圈。
麻木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阿篱来的那天。那天阿篱来医院探望他,他从小小的书包里拿出一玻璃瓶的千纸鹤。
他将星星形状的瓶子放在床褥上,轻声唤他:“妈妈……”
白祁安转头,看见阿篱的一瞬间,他崩溃了。他抱着脑袋恸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呜……原谅我……”
阿篱很快被人抱了出去,从那以后没再来过。
一个月后,任祝贤将白祁安接回了别墅。
任祝贤握着他的手,冰凉的,枯瘦的,青紫交加的左手。闭上眼,仿佛可以感受到生命在逐渐流逝,自己好像就要失去他了。
他静静睡着。任祝贤将侧脸贴在他柔软的腹部,牵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发。他如同一个乞求垂怜的孩子,轻声唤着:
“祁安。我的祁安。”
他突然想起白祁安十五岁时的那个暑假。一段生机盎然的日子。那年白家父母都忙着工作,白祁安则大多时间都与休年假的他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