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执宜这番话暗藏疏离与警告之意,像巴掌似的一下子重重拍向段君立脑门。

段君立怔了怔,眼里蓄起了泪,有些委屈地哽咽地道:“世子、哥哥……”

这声“哥哥”一出来,段执宜脸色蓦地冷了。

他仿佛一瞬之间回到了那个暧昧幽暗的花楼小暖阁,听到段老幺用低哑的声音饥渴黏腻又变态痴狂地一遍遍喊他“哥哥”。

他已经不再是小倌了,可段老幺却还拿看小倌的那种眼神看他。

段执宜拳头握得更紧了,指甲都往肉里陷。

他真想拔了段老幺的舌头!

这个念头冒出来,段执宜自个儿都禁不住愣了愣。果然他是段赤心的种,一回到这种权力斗争的环境里,他就一下子野性暴露了?

站在自家崽子身旁的段赤心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段老幺,负于身后的一双手渐渐收紧,左手拇指不住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世子哥哥……颇有义父风姿,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段君立双目含泪,眼巴巴地看着段执宜,哽咽了一下继续磕磕巴巴地说,“君立愿为、世子哥哥、驱使,助哥哥、光耀门楣。”

段赤心神情相当微妙,似是嫌弃,但又似别有想法。

段执宜则是脸色冷得快掉冰碴子,这么黏黏糊糊地喊他跟发骚有什么区别?这老幺难道还想着跟他再续前缘?这人凭什么觉得他一个世子要跟一个曾经的恩客搅在一起?

“世子,我是二哥,克权。”段克权看不得老幺一直霸占着心上人的注意力,孔雀开屏似的主动开口道,“世子龙章凤姿……”

正说到这儿,不曾想迎上心上人那颇显冰冷的眼神,段克权瞬间心凉了大半截,眼里也有点水雾模糊了。

原本想好的话也忘了大半,段克权心乱如麻地继续说,“……定能光耀我将军府。从今往后,我之躯即为世子之躯,克权但凭世子驱使,绝无怨言。”

段赤心眉梢微挑,似是颇为惊讶,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眉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舒展。

段执宜则是脸色堪比寒冬腊月,指尖几乎要嵌进肉里。

“世子,我是大哥,嗣昭。”段嗣昭迎上世子那双过分冷漠的眼睛,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一张口声音也是哽咽得厉害,“世子……心比天高,命也……可比日月,洪福可齐天,气运贯长虹。”

段执宜半眯起眼睛打量老大,暗道老大这是在为当日说的话向他道歉?

若只是道歉、表忠心倒也罢了,可这仨养兄弟看他的眼神都黏糊到令人恶心,说话也黏黏糊糊的,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跟他们仨以前有什么风月关系一样。

“多谢大哥祝福。”段执宜冷冷扫视过仨男人,“也谢过二哥、四弟。”

他嗓音冰冷,面色也冷。

仨男人眼巴巴地瞅着他,像是一群惨被薄幸郎抛弃的怨夫一样,浑身都是可怜巴巴的狼狈劲儿。

段执宜冷冷移开视线,他真想把这仨的眼睛都挖出来,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露骨地看他!

段赤心把亲生子跟养子之间的暗流涌动都看在眼里,状似一无所觉地笑道:“好,你们兄弟四人携手并进,定能让我将军府更胜往昔。”

说完这些场面话,今日的入族谱礼仪也走向了尾声。

唱礼官高呼:“散会”

这时,外面有人高声道:“魏王到”

段执宜朝身旁的生父看了一眼,后者朝他微微颔首,两人这才一起迎至宗祠门口。

段君立三人连忙也跟在后面,那紧张黏糊的样子就跟要变成人家的小尾巴似的。

段执宜瞧了瞧迎面走来的青年。

青年约摸二十三四岁,通身贵气,面若脂玉,行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