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迷瘴:

“一切都好吗?钱够不够用?有没有按时吃药?……

“……不要让你的女朋友怀孕,也不要赌博。

“每天爱你一万次的,涅兰加。”

迷瘴摩挲着信纸,嗅着墨水的气味,回忆涅兰加身上的味道。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像是一长成就扑出巢穴再不回头的山鹰,但他还清晰地记得涅兰加的一切,他的嘴唇印在自己脸上时柔软的触感,还有阳光下他晶莹的脸颊和细小的绒毛。他怀着对有所直觉的未知的恐惧低头审视自己,又不愿意深察自己的肮脏与欲望。

他在幻想自己的母亲。迷瘴逐渐认识到这一点。正常人对亲长的性幻想往往在成熟后消失,在他的却只是日渐隐秘。仿佛初恋情人稀稀落落的礼物,时不时在搬过好几次的家中显现出来。

“亲爱的妈妈:

“一切都好。爱你的迷瘴。”

最后他只是这样写。他很少提及自己的生活,也不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好写。他无端地希望并相信涅兰加过着教徒般虔洁的日子,在与世隔绝的乡土洗涤不谙世事的魂灵。而他自己,魔鬼知道了他所做的一切都会抛下尾巴逃跑。

母亲。遥远的符号。不可亵渎的净土。童年与童真。想亵渎母亲,就好像亵渎了过去那个纯真无邪的自己。

迷瘴没有告诉涅兰加自己要回来。他提前毕业,找到了安身的地方,收拾了一点轻便的行李就背着背包回家。他睡了一路心无杂念,到达时已是半夜。然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认得自己的家了。

世界变得太快,科技在一年间能更迭三代,战争爆发合约签订,学校的供水公司都悄悄换了几次。迷瘴走在干干净净平平坦坦的路上,好像走进浮着大雾的迷宫。连这样一个偏僻的小镇都在向城市成长。叶片零落的树木影影绰绰,在路灯的微光下在墙壁上拖出张牙舞爪的庞然大物的影子,三声夜鹰时不时的鸣叫不知何处传来,触动着这普普通通的小镇中沉默的冷厉。

半个小时后,迷瘴走到了家。这所屋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在数年的风吹日晒之后颜色没有那么鲜艳了。除此之外,连屋前的草坪和那棵橡树都没有发生变化。

但……这辆车是怎么来的?本文.档取.自139.4.9.46.3.1

迷瘴绕着路边这辆随处可见的民用车走了两圈,它风尘仆仆就像他一样。他没有按门铃,而是转到涅兰加卧室的窗外。

他听见了暧昧的尖叫。

夜露深重,草木茂郁。迷瘴蹲蜷在窗台下,窥听到了母亲偷情的动静。也许也算不上偷情,毕竟他的父亲早就死了,他的母亲是个单身人士;但他就是无端地感到冒犯和愤怒,好像他是被背叛的那个丈夫。

迷瘴开始喘息。他脱下背包,悄无声息地放在一边,伸手扒住冰冷的窗台。他慢慢地、慢慢地探出头,轻轻地、轻轻地把窗推开一条缝。

窗户发出细微的嘎吱声,暖气从室内油滑地逸出来,融化入深夜的冷意。迷瘴瘦长的手指挑开厚重、深绿的窗帘,脸贴近缝隙,自虐般往内窥视。

涅兰加和一个男人在床上纠缠。非常激烈、非常火热他挑这张床的时候还咨询过迷瘴的意见。涅兰加满脸通红、眼睛睁大,汗湿的头发黏在白亮亮的脸颊上。他像母狗一样趴伏着,被男人抓着腰臀狠狠往里顶撞,浑身颤抖、小腹内缩,咬得深红的嘴唇间吐出一点无力的舌尖。

“哈……哈啊!”

他发出高亢的尖叫,转头去亲吻那个男人的脖子,被扣住半张脸粗暴地舔进嘴巴。涅兰加弯起脊背,迫切地去拥抱他的情人,像是发情期迫不及待想要受孕的野兔。

迷瘴猛地闭上眼睛,大口喘着气整个人缩到窗台底下,死死贴住冰冷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