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瘴顿住了,他从没想过和涅兰加分开。在涅兰加把他从孤儿院带回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母亲分离超过一天。他不想让同学嘲笑自己是个没断奶的小屁孩,所以不常提起母亲,但事实上他总会想:涅兰加会希望我这样做。
“迷瘴,你是个大孩子、不,你已经不是孩子了。”涅兰加轻柔地推开他,双手搭在他的双肩上,含笑地上上下下打量他,“你要学着独立起来。”
迷瘴不想独立。准确地说,他不想离开母亲。一想到要离开涅兰加,保持只在周末见面甚至频率更低的状态,他就感觉惊恐。不可能,那绝对不可能!
他们大吵了一架,不像生活中那些小摩擦,这次吵得格外激烈,直到迷瘴要去报到那天都没有和解。他甚至想过干脆不去上大学了,但他知道涅兰加不会想要他这么做。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妥协,拉着行李走出门口。涅兰加追上来,往他手心里塞了一沓皱巴巴的钞票。迷瘴绷着脸移开目光,眼眶却蓦地红了。
涅兰加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涅兰加的嘴唇像毛绒玩具一样柔软,有些干燥,吐露出湿润腥甜的气息。迷瘴抓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忽然失去了力气,离家的勇气和决绝一瞬间破碎了。
他想留下。
他想把涅兰加拥进怀里,死死地勒紧他,勒到母亲在他的臂膀中窒息,就像他数次接近溺水那样他想让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合直到相融为一,血流进血肉渗入肉,骨头折断两方相接长成同一根骨头很久很久以前他们本就是不可分割的一个个体……
他伸出手:“涅”
涅兰加后退一步。
“我爱你,迷瘴。”他微微笑着说道,“我会在这里等你。”
他转身回屋,迷瘴站在原地,再次把手搭在拉杆上,脱力一般地靠到树上。他想,我要去大城市。大城市有风口,有竞争,有机会,他要把机会攥到手里,成为金字塔尖的那一撮人。
他要让母亲为他骄傲。
然后让他成为这个家庭的保护和决策者。
妈妈,妈妈。亲爱的涅兰加。再也不要对我说“不”迷瘴这样想。
人类au迷瘴专场(下)
青春期是躁动的。
人类还是婴儿的时候就会摸索自己的生殖器,但直到青春期他们才会真正意识到它的功用。他们的目光开始追寻美丽的肉体、动人的肌肤,意识发展为独立做准备。通常来说男孩会对母亲萌发幻想而反抗父亲,女孩则相反。但迷瘴的情况有些特殊:涅兰加既是他的父,又是他的母。
迷瘴在大学混得很开。他保持着学业上的名列前茅,同时疯狂扩展人脉很难想象一些年轻人,尤其是富有的年轻人到底有多堕落。迷瘴参加派对,和那些最有名气的女孩搞暧昧、调情,凭自己的高智商和敏锐又挖苦的幽默成了风云人物,直到一个在总统竞选办公室里工作的大人物承诺他一毕业就聘用他做助手。
白天大脑高度运转,睡眠时就会残留影像。迷瘴的睡眠质量并不好,时常从梦中惊醒。大多数时候他并不记得刚才梦见了什么,在另外一些时候梦境会在醒来后的几分钟迅速消退,只留下感官下意识的震恍。他用好像掐过谁的脖子的手抽出纸巾擦拭湿黏的下体,然后起来给涅兰加写信。电报太贵,他很少用那么奢侈的通讯方式。
梦境中那个模糊的人影始终没有确切的形象。
“亲爱的妈妈:……”
迷瘴出一会儿神,把信纸撕开,重开一行:“亲爱的涅兰加:……”
然后他又写不下去了。他呆了一会儿,一边思考本月的各种款项,一边把之前涅兰加的来信拿出来。涅兰加的受教育程度不高,字写得很大,用词粗陋,不乏语法错误,让迷瘴觉得他像个学童,又显得格外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