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所有的奴隶和海盗都睡着了,乔戈里偷偷来到了底层船舱。
阿加利像是吃准了他会来似的,正坐在墙边,默默听着船外的涛声。白天他顶撞欧文顿船长,自然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但他这么做,就是想要打动乔戈里,让这个良心未泯的实习海盗看看,他的船长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残暴者。
不过菲伊娜看阿加利被打,眼泪珠子不住地“啪踏啪踏”地掉,但是却改变不了什么。
一个奴隶能改变什么呢?
她偷偷塞给了阿加利一点伤药,是上次照顾他时,菲伊娜偷偷藏下的。看来她当时的行为真是有先见之明。
阿加利对这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充满了感激,暗中早就下定决心,一定不会让她真的被卖到美洲去。
阿加利忽然想起菲伊娜曾经对他自嘲地说过,她孩童时期的梦想,是能够坐船去欧洲以外的地方看一看。她说有一个叫作麦哲伦的航海家,非常伟大,他架着船走遍了这个世界。
菲伊娜不应该有这样可悲的命运,她和……她和阿加莎那么像,一样的年轻美丽,善良温柔,自己一定要救她。总有一天,他会让菲伊娜以一个自由的身份踏上美洲的土地,而不是作为一个被贩卖的奴隶。
乔戈里走近,就看见阿加利鼻青脸肿,看起来深邃多情的眼睛都肿得不成样子。
不过现在他倚着船壁,神色倒不是奴隶常有的恐慌,反而坚毅非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
阿加利转头,对乔戈里的到来丝毫不意外,反而说:“你来啦。”
是很笃定的语气。
黑人与白人奴隶是分开监管的,这间小牢房只有阿加利和克力斯。而阿加利并不担心克力斯会听到并且举报他这小子自己也在琢磨着逃跑呢!
“你有什么计划吗?我,我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当然啦!谢谢你,乔戈里。没有你的帮助,我们只能等死。”这话阿加利说得格外诚恳。“不过,只是凭借我们几个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可是已经没有人……”
“不,并不是。”阿加利狡黠地笑,意有所指地用眼神示意隔壁几间牢舱。
乔戈里顿时会意。
“而且……”阿加利说着,走到牢舱的一角,猛地掀起角落里正睡觉的那人的被子,“别装睡了!克力斯!”
克力斯原本还想装一装睡眼惺忪,但对上阿加利似笑非笑的眼睛,只得撇撇嘴,收回了自己拙劣的演技。“你们想要怎么做?”
“我有一个计划,”阿加利说,“这有一些危险,但回报巨大……”
三个少年凑到了一起,谋划着未知的凶险的前路。
时间很快就流转到了几天后。
傍晚是常规的奴隶们放风的时候。从非洲到美洲,要经历一段漫长的海上航行。为了保证奴隶们能够活蹦乱跳、身体康健地到达庄园主的手里,船长们都会在每天固定的时间让奴隶们放风,甚至要求他们集体跳一些滑稽的舞步,一是为了锻炼,二也是为了取悦自己的船员。
欧文顿船长也不例外。
在晚饭之后,就进入了每天的“嘲笑奴隶”环节。奴隶们被赶上甲板,半强制地活动起来。也只有这个短暂的时间里,他们的脚镣会被允许解开。
阿加利活动着脚腕,跟随着身边的黑人老哥跳动着看起来热情洋溢的步伐。
身后的克力斯懒洋洋地不肯动,在他眼里,这舞步愚蠢到无以复加,他身在其中都已经难以忍受,更何况是跟着跳动?
女奴隶们不用跟着,她们只需要在一边打节拍就好了当然,在克力斯眼里这也十分愚蠢,除菲伊娜以外。
海盗们坐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奴隶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