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面闹得沸反盈天,王府却安静得如同世外桃源。

进门时,管家在边上候着,手上端着一盆清水,见奚尧迈步进来,用手沾了清水往奚尧身上洒了几下,道是老王爷吩咐的,给他去去晦气。

奚昶这么多年过来,几经风霜,早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儿子被陷害进个大理寺这等事在他这都排不上号,不值得大惊小怪,只在晚上吃饭时叮嘱了句,万事小心,不可鲁莽行事。

奚尧点头称是,低眉顺眼。

从大理寺回来后的第五日,案子有了结果。朱雀营失窃的一百支鸟火铳皆在郑家的一处库房寻到,那用来锁库房的还是南迦之物珍奇锁。

这么细细查下去便查到了郑文勋的嫡子郑琨的头上。郑琨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吃喝嫖赌无不擅长。案发的前 不久,郑文勋看不惯他整日游手好闲便断了他的银两。郑琨便出门与几个友人借酒消愁,席间正好有一人是南迦国的三皇子,那三皇子便对郑琨道,他们南迦对北周的鸟火铳很感兴趣,希望能亲眼一睹。若是郑琨能办到,定以重金酬谢。

巧的是,郑琨恰好认识这看守朱雀营库房的徐有福,曾在赌场见过此人,也知道此人滥赌,最近才输了一大笔钱。

很快他便找上了徐有福,二人里应外合将一百支鸟铜铳从朱雀营运了出来,只是尚未来得及将东西交给南迦的三皇子便败露了,徐有福锒铛入狱,郑琨坐立不安,不敢轻举妄动。

案子结了,事后主谋郑琨被问斩,徐有福革去官职,杖责五十。而作为郑琨的父亲郑文勋别说是求情了,未被牵连降职已是格外开恩。

不过据调查后,郑文勋因宠妾灭妻被罚俸三月。

前前后后,崔家摘了个干净,郑家则伤筋动骨,短时间内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样的结果奚尧在从大理寺出来后便已然料到一二,只郑文勋宠妾灭妻这一条没料到。

此罪定得实在有趣,里里外外是在怪郑文勋重视庶出,忽视嫡出,才让嫡子犯下这等大罪。

奚尧轻轻地眯了眯眼,脑海里浮现出上一回见到郑祺的情形。看似郑家此回元气大伤,可是郑祺却从此没了个嫡子挡在前头,省去诸多烦心之事。

此人不容小觑。

“将军。”邹成从外头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有人送了封书信来,上面也没个姓名,只说是给将军。”

奚尧接过那信,拆开一看,字迹张狂肆意,只书寥寥几字,一眼便能认出是谁写的。

「三日后,凤灵山山脚见。」

奚尧看完后不动声色地将信纸折好,放在一旁的烛灯上,火舌慢慢攀上来,信纸顷刻间化为灰烬。

烧完这信后,奚尧随口问道:“今日是哪一日了?”

“十七了,将军。”邹成轻声回话。

四月十七,萧宁煜的生辰是在四月二十八。

奚尧晃了下脑袋,有些痛恨自己的好记性,不该记得的事记那么清楚做甚!

恼得他连刚沏好的茶也不喝,跑到院里舞枪去了,动作强劲有力,院里落了一地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