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一半,不见闲杂人等时,郑文勋这才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崔相,其实这太子殿下话倒也不错。虽五皇子和其母都心向世家,到底是要偏帮的,可五皇子天资愚钝,再如何也难以与太子相较。您当初为何却从未考虑过太子?”
这问句叫崔屹听得冷笑了一声,像看傻子一样看向郑文勋,“你是蠢的不成?就他萧宁煜那样的,你觉得扶他上位后,他能乖乖被我等所左右?只怕是刚让他把位子座位,下一秒就冲着我们磨刀了。”
郑文勋被斥得有些不忿,“崔相莫不是夸张了?说到底他如今也不过是个未及冠的小儿,能翻出什么大浪来?世家根基深厚,难不成还能被他踩到头上去了不成?”
“呵,未及冠的小儿就将你给弄得如此狼狈,等他及冠了还得了?”崔屹不耐烦地道,“早同你说过,他萧宁煜就是个疯子,你跟疯子讲不来什么道理。这回就当是自己倒霉,赶紧给我把剩下的收拾干净。”
“放心吧崔相,再如何,此事也不会同你扯上关系的。”郑文勋连连应下,不再多问,生怕又触了崔屹的霉头。
一只脚刚踏进东宫的门,萧宁煜就听得一阵飒飒的风响,似乎是有什么利器在空中划动。他循声而去,就见院中正背对着他舞枪的奚尧,一把长枪被他舞出了花,金色柄身在空中迸发出道道摄人的流光。
他的唇边不自觉地染上了笑意,缓缓朝着奚尧走近,刻意放轻了脚步,不曾想却在快要接近之时,奚尧迅速地转过身来,手中长枪也跟着转过来,枪头一错不错地抵上他的咽喉!
“殿下!”这变故可把旁侧站着的小瑞子给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奚将军!使不得啊!当心伤着殿下!”
萧宁煜的眉头微蹙,似乎是嫌小瑞子聒噪,但很快又舒展开,无所畏惧地笑着对上奚尧的目光,不仅没有往后退却,反而低头,于那银色枪头上落下一吻。
奚尧那暴雨狂沙中握枪都不曾抖过的手就被这一吻给惊着了,下意识地抖了抖,险些要握不住,连忙在萧宁煜移开唇时收了回来。
他莫名生出些气恼,“你为何不躲?”
萧宁煜不答,而是反问奚尧,“那你为何不刺?”
就在奚尧蹙眉思考萧宁煜这个问题时,萧宁煜却向前逼近了一步,重重地吻上了奚尧的唇,带着一点刚刚自长枪上沾染的冰冷和铁锈味。
“萧……”奚尧万万没想到萧宁煜会突然如此,抗拒着要推开人,却被人寻着机会,长舌趁机钻进了唇中,与他纠缠不休。
萧宁煜一边吮吻着他的唇,一边断断续续地道,“今日早朝……好生……热闹,将军……没见着……还真是可惜……”
奚尧想回答,方一张唇才知道是中了计,被人缠着索取了更多,侵入了更深,竟是连双目都因此湿润了,双颊更是泛起了醒目的红。
“萧宁煜!我从贺兄那顺来一幅名画,特意带过来给你瞧瞧!”就在二人难舍难分之际,外头却传来了卫显的声音,听着人马上就要到近前了。
奚尧被这声音惊到,还是萧宁煜反应迅速地用袍子将他遮在了自己怀里,并且给一旁的小瑞子使了个眼色。
小瑞子出去拦卫显的功夫,奚尧从萧宁煜的袍子里钻出个头来,对他比了个唇形,“怎么办?”
萧宁煜难得见奚尧这般情形,觉得有趣得紧,当下不管其他,低头又在人还湿润着的唇上亲上一口。
奚尧气坏了,狠狠地瞪着他,“萧宁煜!”
不怪奚尧急,他二人如今身处院中,四处根本没有能遮掩的地方,可若是回殿内必定会被卫显所看到。且不说他在东宫不在大理寺就够让人奇怪的了,更何况方才经萧宁煜这么一弄,都不用看,奚尧都知道自己眼下是见不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