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煜的喉结滚了滚,按捺住心中思绪,只道,“将军所言甚是。”

用过饭食,奚尧几人又得回营中,萧宁煜要回宫里,自是不同道。临上马车,萧宁煜又被奚尧给叫住了。

萧宁煜转过身来还有几分惊异,“将军还有何事?”

奚尧接过随从递过来的红木食盒,将食盒递给萧宁煜,“此前不知殿下不喜鱼肉,贸然点了道鳜鱼平白让您饿着。思来想去实在过意不去,这是方才唤人前去找后厨做的一碟点心,殿下拿着回宫的路上吃。”

“你给孤的?”萧宁煜受宠若惊地去接那个食盒,万万没想到还能得奚尧这般照顾,“你什么时候让人去做的?孤竟半点不知。”

奚尧别过脸,吩咐人去做此事时不觉得有什么,此刻被萧宁煜那带着热意的眸光望着,竟生出几分不自在,“只是不想欠殿下。”

萧宁煜这下从奚尧这非要算清楚的性子觉出几分好处来,试探地问了一嘴,“那你下回可还点鱼?”

“没有下回!”奚尧听得明白,自然知道萧宁煜问的并不是他下回点不点鱼,而是他下回还给不给人送点心。

“同你说笑呢。”萧宁煜又看了看手中的红木食盒,似是怕弄错了一样,“孤只是有几分意外,没想过你还能和孤如此。”

奚尧有片刻的沉默。

其实单论萧宁煜此人,不论他们之间那点事来说,奚尧对萧宁煜倒是有几分欣赏。

不同于奚昶对萧宁煜的不喜与防备,奚尧素来认为能当上这君主之人未必得良善,有野心亦有手段方能堪任,而萧宁煜明显二者兼具,甚至不加掩饰自己的野心,更不收敛自己的脾性。他为人过于蛮横,但又让人奈何不了,这未尝不是一种本事。

“殿下起初若不那么做,日后即位奚尧自会效忠于您。”比起父亲奚昶的保守忍耐,奚尧更愿寻一明主。

“孤不要那样的忠。”萧宁煜并不为此所动,微微勾唇,“这世上能效忠于孤的将士众多,将军如此与他们又有何异?孤不缺这般的忠。”

奚尧不言了,他知晓他是萧宁煜的固执,也知晓萧宁煜的贪念。

萧宁煜的手指在食盒的边缘摩挲了一下,“将军的心意孤领了,不过你下次再来这宝华楼买点心可同掌柜报孤的名。”

“嗯?”奚尧不解地望来。

“宝华楼是孤借贺家的手开的酒楼,厨子还是孤此前南下特意寻来的。”说到这,萧宁煜还有几分恼意,“只是最近不知他们怎的还做起鱼来了。”

东家不喜鱼,哪想他们竟会做鱼。

奚尧笑了声,觉得萧宁煜这般倒有几分稚气,小孩子一样,“萧宁煜,你而今年方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