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他们就曾在此处打赢过北周,而今他们又有牢不可催的铁骑加持,胜算只会更大。

“列阵!”

阿图鲁振臂高呼,身后一呼百应,将士的喊杀声与战马的嘶鸣声震天,须臾间列成鱼阵。

鱼阵整体形似一条鱼,主将位于阵型中后的“鱼腹”,各队呈鱼鳞状有序排列,阵型灵活且进攻性强。

阿图鲁结合铁骑的优势,将铁骑安排在前端的“鱼嘴”与外圈的“鱼鳍”,大幅提升了进攻和防守的强度。

在他的一声令下,队列向前迅速“游”去,朝着北周军队发起猛攻。

不料面对他们的猛攻,北周军竟以一队轻骑打头。

阿图鲁仰天大笑两声,只当是敌方主将战策失误,三下五除二便解决掉这队轻骑,一时占据上风。

但这队轻骑的覆灭似乎并未动摇敌方的军心,只见北周军队从容不迫地变换了阵型,列成了一个鹰阵。

鹰阵整体形似一只飞鹰,前端“鸟喙”以骑兵为主,尖锐锋利;左右“两翼”以炮兵为主,宽大狭长;尾端“鹰爪”以步兵、骑兵混合组成,迅猛敏捷。

阿图鲁手中的长枪已然浸满鲜血,杀得双眼发红,自信于铁骑的威力,不把敌军变阵放在眼里,高声嘶喊着口号鼓舞军心,指挥将士向前发起第二轮的猛攻。

鹰阵庞大威猛,气势逼人,却一反常态地没有主动发起攻势,徐如林,不动如山,西楚军久攻不下。

战局的焦灼令阿图鲁面色凝重,试图找出破阵之术。

鹰阵的鸟喙、两翼、两爪皆为进攻的利器,唯一的薄弱之处在腹部。若想破阵,须得命一支精锐轻便的骑兵打头去击破鸟翼,如此才能直捣黄龙,痛击要害,但这般出击也会令他们失去铁骑的优势。

阿图鲁自认看透了敌方的战术,冷笑一声,干脆放弃破阵,选择继续从正面进攻。

殊不知,局势便从这一刻开始扭转。

假寐的“鹰”睁眼审视全局,疾迅而凶猛地俯冲,以尖利的鸟喙一口叼住鱼头,瞬间夺走主导权,将原本灵活的游鱼拽得狼狈拖行。

敌军主将总算现身,银白盔甲在夜色中格外惹眼,身骑战马行至阵前,威风凛然地成为“鸟喙”中心。

只见他率先发起攻势,持武重击一名铁骑兵的头部,连锤几下。

如同困兽般的惨叫在战场上接二连三地响起,鲜血自头盔下渗出来,铁骑兵应声从战马上摔落。

固若金汤的鱼阵由此被裂开一道口子,两翼的炮兵趁机往阵内狂轰滥炸。

阿图鲁心中大骇,但一时窥不透敌军破阵的玄机,只急忙命其余铁骑兵补上缺口。

可东补西漏,西补东漏,鱼阵转眼间成了个千疮百孔的破布袋,无论怎么填补都始终会漏,阵型也在不断的减员中逐渐缩小。

明知有古怪,阿图鲁却严词拒绝了副将掩护他撤退的提议,更是命全体将士均不可退,违者杀无赦。

即便他如此坚决地背水一战,不成想局势也再难转变。

“鱼嘴”的铁骑兵被逐个击破,“鹰”从容地舒展两翼向前笼罩,“鹰爪”一举拽住薄弱的鱼尾狠狠撕扯。

敌方主将深入鱼阵,精准无误地找到阿图鲁的位置,眨眼间便来到了近前,对方的冷俊面容被银盔衬出几分肃杀之意。

阿图鲁惊觉,原来先前那队轻骑实为诱饵,是为以身入阵来探他深浅。

他顿时大为光火,气得目眦欲裂,也终于看清那奚尧手中握着的竟是一把狼牙锏!

下一刻,那狼牙锏破风而来,直冲阿图鲁的头!

几下重击令铁盔沉沉压在头部,脑袋被震得发麻,眼冒金星,耳边嗡鸣,口鼻间有腥苦的铁锈味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