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等小事,殿下本不必亲自来。”不怪贺云亭费解,原本萧宁煜跟他说的是此事已安排妥当,不知为何又突然非要百忙中抽空出宫来亲自看看。

要说是担心底下人办事不得力,看上去倒也不像,更像是……

贺云亭的目光在萧宁煜并不低调的矜贵装扮上扫过,觉得对方这副样子更像是特地来见谁的。

这一想法很快便在发现楼下有道熟悉的身影时得到了验证,尽管对方今日为掩人耳目刻意穿得简朴素净,但那身出尘的气质并未被衣着掩盖。

奚尧在大堂转了转,依次与名册上的胡、梁、刘、李四人分别打了个照面,且找机会与这几人都稍稍攀谈了一两句。

胡生性情爽朗,谈话间可见其侠肝义胆,尤爱替人打抱不平;梁生文质彬彬,许是圣贤书读多了有几分迂腐气,认死理;刘生胆怯文弱,最怕与人生事;李生恃才傲物,一心认为自己非池中物,喜欢独来独往。

大致摸清这几人的性子后,奚尧在大堂稍坐了会儿便起身去结账,尽量不惹人注意地从茶楼离开。不料他已如此小心,还是有条尾巴缠了上来。

奚尧眉头微皱,步履不变地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却在闻到对方身上那股熟悉的气味时身体骤然松懈下来。

巷口喧嚣的人声、车马声一下变得模糊而遥远,只余下一声轻唤清晰地落在耳畔:

“奚尧。”

腰间多出一只手来,虚虚握着,细密的绵热就从那处散开。

奚尧动作迟缓地转过身,想警告对方不要每次一上来就动手动脚。只是当他对上萧宁煜热切的目光,忽然就忘了想说些什么。

奚尧不动声色地撇开那只手,“怎么有空出宫了?”

这话问得古怪,引得萧宁煜眉梢一挑,“为何这样问?莫非是没有我在边上作陪,你就连饭都吃不下了?”

奚尧轻嗤一声,“少自作多情。”

奚尧言简意赅地将方才在茶楼所见所闻说与萧宁煜听,末了补上一句自己的见解,“依我看,挑中刘生的可能较大。”

谁不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

萧宁煜反问:“你觉得在那些人眼中,这四人的区别大吗?”

皆渺小如蝼蚁,想要碾死哪一只都很轻易。

奚尧很轻地皱了一下眉,明知萧宁煜所言有理,但还是有些难以适应。

人生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吗?

本不该如此,也不应如此。

肩上一重,是萧宁煜的手搭了上来,收起了先前的轻佻,语气笃定地告诉他:“别想太多,今年之后不会再有此事发生。”

那些偷梁换柱、恃强凌弱的污糟事都会止步于此。

恍惚间,奚尧想明白了那个之前尚不明晰的问题。

边西虽好,可有些东西是他留在边西永远都无法够到的,他想要的那份公允只有在京都才能够实现。

当然,不单单是如此

奚尧顺着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望向对方,清楚地望见自己在那双绿眸中的小小倒影,一叶扁舟般飘荡其中。

若在边西,有的人他自然也不会遇见。

第二卷

第98章九十八、收获

八皇子薨了。

这则突如其来的消息一出,阖宫上下皆大惊。

消息传到东宫时,萧宁煜正在与贺云亭对弈。

萧宁煜捏着手中的黑子,面色骤然凝重下来,皱眉看向来报信的小太监,还没来得及问清缘由,皇帝的传召后脚便到了。

只是一个起身,萧宁煜便已在心中迅速理清杂乱的思绪,吩咐坐在对面的贺云亭:“你去查一下近几个月后宫各妃嫔的脉案。”

眼神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