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崔士贞这心里却始终不得松快。素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萧宁煜一定是在谋划些什么。

“但愿是我想多了。”崔士贞这几日已将能想的事皆想了一遍,仍然不得其解,虽心有忧虑也只得作罢。

他才松下来不久的眉在目光落至郑祺身上时,又复而皱起,语气颇有几分严厉,“郑祺,自从上回帮你设计处理掉了你那个碍事的嫡兄之后,你便事事不上心,愈发懈怠。今日更甚,我邀你来议事,你倒好,光顾着喝茶,心思全不在此。”

话音微顿,还没等郑祺答话,崔士贞就讽刺地勾唇,字字珠玑,“怎么,光是把住了你们府上的那点尺寸之柄,就让你忘乎所以了?”

挨了通明嘲暗讽,郑祺面色僵硬地放下了手中茶盏,深吸两口气,才缓缓道:“士贞,你这话未免也太难听了些。”

“嫌我说话难听,你倒是将事做得好看些!”崔士贞的语气没有半点缓和,接连几次的不顺令他心中早已积压了对郑祺的诸多不满,今日索性借机吐露一二。

可还没等他再多说几句,外面突然响起滚滚雷声,紧接着狂风大作,势头凶猛地刮开一扇窗,风雨争先恐后涌入屋内。

二人还在这变故中没缓过神来,屋门就被人着急忙慌地推开,口中念念有词:“不好了,玉兴桥塌了!”

这话带来的震撼远超方才的那几道雷声,崔士贞蓦地睁大了双眼,紧紧盯着报信的下人,厉声呵斥:“胡说些什么!玉兴桥前年刚修缮过,怎么会塌的!”

“公子,小的不敢妄言,消息都传开了!据说是雨太大,引发洪涝将玉兴桥给冲塌了。”下人低着头如实将话报来。

大雨、洪水、玉兴桥,这三个词串在一起,总算将困扰崔士贞多日的谜团给解开了。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玉兴桥上,玉兴桥为何会出问题?萧宁煜又是如何知道的?

崔士贞惊惧之下,余光瞥见郑祺惨白的脸,一下全明白了。

“是你干的好事?!”崔士贞攥紧了拳,满腹怒火无处发泄,“你怎敢犯下这样的事?你疯了不成!”

“不可能,桥怎么会塌的?当时桥师说起码十年二十年是不会有问题的,这才两年而已,怎么可能会塌!士贞,是有人设计要害我!”郑祺慌了神,嘴上止不住叫嚷起来。

崔士贞比他先冷静下来,目光沉沉地看向他,“你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修缮玉兴桥时,父亲命我胁迫廖桥师,最后所用修缮方案和材料都与上报的不同,得以从中攥取钱财。”情势所迫,郑祺不得不将当年之事尽数告知。

“你们拿了几成?”崔士贞的手抬起来,握住郑祺的肩膀,逼迫对方与自己直视。

郑祺被捏得额头冒汗,咬牙吐字,“七成。”

“你们疯了不成?!你们郑家何时缺过银两,非要去贪修桥的钱!”崔士贞以为最多也就五成,万万没想到郑家居然胆大包天至此!

“士贞,我什么都告诉你了,趁他们现在还没发现,你快想想办法吧!”郑祺已然六神无主,死死地攥住崔士贞的袖袍,宛如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士贞,你得救我!”

崔士贞厌恶地大力甩开他的手,厉声道:“你做这些腌臜事的时候没想过告诉我,现在出了事倒想着要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了?你有没有想过,你们郑家倒了事小,如若此事陛下迁怒于五皇子,我等还有后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