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将军, 有人擅闯军营。”斥候道。

“周伯伯!”怀安翻身下马, 被左右士兵擒住。

“周伯伯,是我呀!我叫沈怀安,我爹叫沈聿, 在?安江县衙我们见过面的!”怀安挣扎道。

“放他过来。”周岳道。

士兵们面面相觑, 松开手,怀安朝周岳飞奔过去。

“我记得你, 怎么长这么大了?”周岳上下打量他, 回想起那两个扒着门框偷偷瞧他的小家伙。

“就是按自己的节奏正常长大。”怀安拉着周岳的手, 急匆匆的说:“周伯伯,我看到雀儿山北面有一支大军, 不?是咱们大亓的军队,可?能是漠北人!”

此话?一出,四下一片哗然?。

“小孩儿,你可?别危言耸听啊。”周岳身边的副将吓唬他。

“我拿人格担保,足有近万人!”怀安道:“雀儿村是两个大村,村民都是开荒的流民。如果这些漠北人是来内地劫掠的,雀儿村必定?首当其冲,周伯伯,您救救他们!”

“整队进山。”周岳一声令下,副将便开始布署。

周岳命人将怀安看紧,转身回了中军大营,军中有坐营太监,也?就是俗称的“监军”,他眼下驻扎在?城外候旨,一举一动都要受到太监的牵制。

周岳是个十分谨慎的人,既谨慎又通世故,这也?是他的靠山曹总督倒台后,他却?并未受到太多?牵连的原因之一。

待他向坐营太监报备之后,士兵也?集结完毕,怀安拉过月亮,准备跟着周岳一起回雀儿村。

“怀安,你就不?要去了。”周岳道:“我派两个亲卫送你,立刻回城,别让父母担心。”

“好吧,周伯伯,你们千万要小心啊!”怀安道。

周岳身后三个副官朗声大笑,令倭寇闻风丧胆的周家军,走到哪里都被百姓视作天兵天将,还是头?一次听一个小娃娃叮嘱他们要小心。

怀安也?搞不?懂他们在?笑什?么,但看这些高大威猛浑身肌肉的壮汉,还是挺让人放心的。便不?再耽搁时间?,翻身上马,告辞离开了军营。

一路上,两个亲兵操着南方口音称赞:“小公子,你这匹马是哪里来的?脚力不?输战马呀!”

怀安眯着眼睛策马疾驰,耳畔全是呼呼的风声,压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

铅云低垂,秋雷闷声滚过。

恢宏庄严的午门城楼前,聚集着文武百官和内外命妇。

起灵的吉时已过去半个时辰,端妃的棺椁仍停在?宽阔的午门广场上。午门广场的外围的各个要道,把守着身披甲胄的禁军力士,将众人围的像铁桶一般。

禁军叛变了,这是所?有人心□□同升起的念头?。

东厂和锦衣卫呢?尚未可?知。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浑身紧绷,无声对峙,义愤填膺的炽火与?刀剑甲胄的寒光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雍王早已不?见踪迹,他丢下端妃的灵柩,独自去了乾清宫。

永历皇帝缓缓睁开双眼,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模糊的视线才?渐渐清晰。殿内空荡荡的,值守的宫女太监全都不?见了踪影。

“冯春,冯春……”他忍着强烈的不?适,呼唤自己最信任的太监。

“万岁爷,您忘了,冯公公替周息尘求情,下了东厂大狱。”忽然?有一个声音想起。

“哦,是方泰啊。”皇帝干裂的嘴唇一开一阖,喘息良久,方道:“去,去请太医。”

方泰站在?原地不?动。

“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父皇居然?会相信太医。”

皇帝费力的侧头?,殿门外刺目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