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斗胆揣测,下个月会有?大的人事变动?。”
郑迁点点头:“吏部左侍郎请丧,即将回乡为父丁忧,礼部尚书?邹应棠请求致仕,陛下已然应允。内阁要廷推一位新的礼部尚书?和吏部侍郎。”
沈聿点了点头,继续道:“礼部尚书?多半要由礼部左侍郎接任,如?此一来,左侍郎的位置就回空缺出来。”沈聿道:“恩师可以?推荐都察院佥都御史,罗恒。”
郑迁吸一口气:“罗恒?”
沈聿点头:“是。”
“他是由吴琦提拔起来的。”郑迁道:“为他人做嫁衣?”
“是送他们一个顺水人情。”沈聿再次肯定,道:“吴阁老多半以?为恩师又在向他示好。表面上罗恒是升迁了,实际上,把他放在礼部的位置上,对我们更加有?利。”
郑迁点头,算是首肯。
“至于吏部左侍郎的位置,恩师可以?推举文选司郎中程弛,郎中升侍郎,本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不知恩师是否有?印象,此人与学生是同科,也是恩师的门生。”沈聿道。
郑迁再次点头。
沈聿接着道:“四月份的京察,按律由吏部及都察院共同主持。在京察之前,把罗恒调离都察院,把程弛推上左侍郎的位置,我们之后?的布置,才能事半功倍。”
郑迁反问:“吴阁老甘心将这么?紧要的位置拱手让人吗?”
沈聿笑道:“吴阁老自然不会甘心,但他们已经完全掌控了工部和礼部,户部也被占了一半,陛下是不会看?着吏部也落入他们囊中的。”
郑迁沉默片刻,浑浊的眸子露出些许透亮,似乎一切有?了头绪。
依照《会典》,吏部右侍郎负责外务,既地方官员的考核,左侍郎负责内务,既两京官员的考核,掌握了吏部左侍郎的位置,再将吴浚的势力从都察院拔除,就是变相掌握了京察的话语权,像户部侍郎赵宥这样有?明显把柄的党羽,就可以?趁京察一举剪除。
郑迁抬眸,打量眼?前的门生:“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沈聿淡然一笑,俯身施礼:“恩师过誉了。”
……
乾清宫,身着道袍,坐在蒲团上的永历皇帝正在吸猫。不错,他除了是个道长,还是个猫奴,在宫中养了大量的猫,最爱的就是眼?前这只半黑半白、八字开脸的乌云盖雪,连睡觉都要放在御榻上。
他的身边,秉笔太监冯春正在禀报内阁发生的风波。
皇帝冷笑:“好端端一个朝廷命官,动?辄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
“是。”冯春躬身道:“而且,据说市井打手绑人的时候,世子也在场。”
皇帝喂猫的手一顿:“是吗?”
“沈司业今早闯进内阁,是这样说的。”冯春道。
……
午后?,荣贺百无?聊赖的蹲在暖棚里看?黄瓜,花公公轻手轻脚的进来,对他说:“世子,宫里来人了,殿下请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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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贺不敢怠慢,更衣去前殿。
几个宫里来的太监正在院内等候,荣贺与他们错身而过,就见父王和母妃形容焦虑的站在殿内,见到他,不待他行礼,便急切的说:“祖父传你?进宫。”
“哦……”荣贺道:“那咱们走吧。”
祁王又道:“祖父只传你?一人。”
“什么??!”荣贺惶然。
这世上,能让他真正从心底感到惧怕的人,恐怕只有?祖父了,尽管上一次的见面,皇爷爷全程对他和颜悦色,他依然感到恐惧。
祁王左右想不出对策,竟对儿?子说:“贺儿?,你?要是实在害怕,就装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