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僵,也不敢告诉他我要救害死他孩子的仇人,我握了握拳,故作淡定道:“没、没谁。”
李宴缓缓踱步到我身旁,我的目光顺着他衣袍上的黑金蛟龙上移,划过他绷直的下巴,微抿的嘴角,以及直若中锋的鼻,最后与他对视。
他的眼中毫无温度,看我的模样更是淡漠。
“你想去哪儿,阿桃?”
李宴转了个身,又往屏风那处去,我刚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又想起屏风后的花瓶里还藏着姚三娘塞给我的肚兜,我的心开始“噗通”直跳,在这么个敏感的时期,要是被李宴发现了姚三娘予我的私通之物那还得了?!
思及此我顿时手忙脚乱地跑到摆着瓷瓶的柜子跟前,李宴的眸中划过一丝好笑:“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吞了吞口水:“我要沐浴了。”
“是么,想来我也许久未曾与你共浴,倒是生疏了……”李宴边说边用手抚了下我的脸,我被他惊得后退两步,同时“咚”地一下撞到了身后的木柜。
只听“砰”地一声,是花瓶碎裂的脆响,一想到花瓶里的东西,我的心也在此刻凉了半截。
李宴“咦”了一声,然后略过我走到那滩碎瓷边上,他弯下腰从碎片堆里捞出了块红色的布,然后目光如炬地盯着我道:“这是哪儿来的?”
我哭丧着脸看他:“我不知道……”
“阿桃,你说话之前可要想清楚,在李府私通旁人,可是要被打上一百大板的。”
我的脸更白了,回答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不关我事的,是别人给我的……”
“是谁?三歧吗?”
“不是!”
“那是谁?”李宴轻轻晃到我的身边,然后猛地一把搂住我,我浑身一抖,然后听见李宴道,“是姚三娘吧,这个针脚,全府没几个人不认得。”
我都快哭了:“李少爷你听我说,我跟她没什么,真的,这是她硬塞给我的!”
他只是幽幽道:“是么,那你刚刚又是在干嘛?是想和三歧去救她吗?不过,如果你敢去救她的话,那就说明你也敢承担和人私通的后果吧。”
我惨白着一张脸,求救似的望向李宴,可李宴这时却松开了揽住我的那只手,他没有看我,在对我进行完一番敲打后,他便离开了。
李宴走后我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开始埋首于书间,事已至此,我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人微言轻的我,该拿什么去换姚三娘的生命和我自己的未来呢?
深夜,犬吠和着女人的惨叫声不时传来别院里来,我坐在床边如何也睡不着。
在不知不觉间,我站起身来推开房门,然后朝着柴房的位置走去,我想自己只是去看一眼,只是一眼,并不会出什么错……
可是我看见那人被关在臭气熏天的狭小鸡笼里,面如土色,蓬头垢面,两块大石头压着笼子顶端,让人如何也出不去。
姚三娘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她被人折磨至此,或许真是她罪有应得。
可就在我快要离开时,她像在泣血的嗓音嘶哑道:“不是我推的她,不是我……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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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我再回到卧房时,姚三娘已经被我给放走了。
整夜无眠。我在天蒙蒙亮时去了书库,坐在冰冷的石砖上一边看书一边等候发落。
结果后来三歧却告诉我说,县令夫人在我的房间里发现了女人的肚兜,按着家规,与人私通的我要被打一百大板,而关于姚三娘,三岐只说是她自己顶开笼子跑了。
生死的微光在我面前闪烁不断,我仅有的求生意识告诉我,我绝不能被这一百大板打得半身不遂,不然,我真是要冤死在这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