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的人员很专业，也很冰冷。他们的问题翻来覆去，从案件的每一个细节，到顾川的个人履历，再到他与江夜的合作关系。

“顾专家，根据记录，你在卧底‘极乐之笼’的行动中，是江夜不顾命令，强行把你带出来的，对吗？”

“是。”

“他为什么这么做？是担心你的安全，还是……有别的原因？”

“你可以直接问他。”

“我们会的。但我们现在想听听你的看法。你们是搭档，你应该很了解他。他是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

顾川看着面前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没有回答。

“还有，在抓捕嫌犯前夜，为什么你和江夜会单独在宿舍里待上三个小时？你们在做什么？讨论案情吗？”

盘问者拿起一份文件，轻轻敲了敲桌面。

“据我们了解，你们的关系，似乎超出了普通同事的范畴。”

另一间房间里，江夜正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只不过方式更加直接。

“江组长，你和顾川，是什么关系？”

江夜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搭档。”

“只是搭档？”盘问者笑了笑，“你的搭档在卧底，你在监控室里看到他有危险，就直接冲了进去。这种行为，可不像一个冷静的行动组组长。更像一个……男朋友在保护自己的情人。”

江夜的眼神冷了下来。

“注意你的用词。”

“好吧，我们换个说法。”盘问者并不在意，“你多次在公开场合维护顾川，不惜顶撞你的上级秦峰副局长。这次行动，你们又形影不离。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之间存在不正当关系，而这种关系，很可能会影响你们在案件中的判断力。”

江夜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我的判断力，就是抓到了那个杀人犯。而你们，只会坐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废话。”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将身后调查人员的呵斥声关在门后。

第三天夜里，整栋招待所大楼都陷入了寂静。

江夜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隔音效果很好，他听不到任何声音。这种绝对的安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想见顾川。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无法抑制。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开始在房间里寻找可利用的东西。这栋招待所是市局的老建筑改造的，虽然表面翻新过，但内部结构他还有些印象。

他搬开床，墙角的地毯下，有一块颜色稍有不同的地砖。他撬开地砖，下面是一个布满灰尘的检修口，通往楼层的管道夹层。

江夜看着那个黑洞洞的入口，没有犹豫。他侧身钻了进去。

管道夹层里又黑又窄，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灰尘味。各种管道纵横交错，江夜只能像壁虎一样，手脚并用，在逼仄的空间里缓缓移动。

他记得顾川被安排在三楼的307房间，就在他房间的正上方，隔着两个房间。他需要找到通往三楼的竖井。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背心，灰尘粘在他的脸上和手臂上。他不在乎。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顾川。

终于，他摸到了一排向上的梯子。他顺着梯子爬上去，在黑暗中摸索着，根据记忆中的方位，找到了通往307房间附近的一个通风口。

他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铁板上，什么也听不到。

他轻轻敲了敲铁板，三下，很轻，很有节奏。这是他们在行动中约定的信号之一。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房间里传来轻微的走动声。

他再次敲了三下。

片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