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陆鸿宣之后很客气地递了杯水。

两个人有来有回地拉扯了一番。

无外乎还是那几个问题。

学校经费有限，必须优先支持那些能带来实际成果的理工科项目。

这个张副校长当年是陆正军一手提拔起来的。

陆正军为人正直，在位期间仍然醉心科研多过搞政治斗争，到现在人走茶凉，虽然受人尊敬，但已经没什么余威在身。

陆鸿宣有些愤怒，但仍然压着脾气。

“中文学科同样需要资源和支持，学校不能再商议商议吗？”

张副校长语气很客套，但是老生常谈，态度十分坚决。

陆鸿宣此时已经无力再去争辩什么，他向来很难招架体制内老油条的虚与委蛇。

他为人清高孤傲，大部分时间都投身于中文古籍研究，甚至连正常社交都很少参与。

但是哪怕再不懂这些事情，他也知道这套运作有多么不正常。

很多项目经费被滥用，进展缓慢甚至停滞不前，却仍然得到了充足的资金支持。

几百万的机器披了一块布，就在教学楼下风吹雨淋了三个月，但针对古籍研究的经费，几十万却都审批不下来。

陆鸿宣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收到了高绍钧的短信。

只有生日快乐四个字。

小没良心的。

但至少说明他没忘记，陆鸿宣想。

：晚上有时间吗

高绍钧：干嘛？

：出来吃夜宵。

高绍钧：今天不行，我在外地给别人拍写真呢。

：你不是风景摄影师吗？

陆鸿宣已经坐上车了，但没立即发动。

看得出来高绍钧现在很闲，他也不想回复得太慢。

高绍钧：我要吃饭呀，陆老师，要不然你养我吧？

陆鸿宣都能想象出他发这条信息时不着调的样子。

：养不起。

等了十分种对面都没再回复。二叁〉铃六?久二“叁久?六群看后]文

陆鸿宣试探性地又发了条微信。

：你少吃点，我努努力，倒也差不多。

想了想又全部删除，改成了：

我不养闲人，除非你多干点活。

但最后还是觉得不合适，干脆把手机扔进了中央扶手箱，一句话也没发，直接发动了汽车。

陆鸿宣的父母家在北理科老校区旁边的家属院。

寸土寸金的地方，空间狭窄，各项基础设施都已经很不完善了。

陆鸿宣不止一次提出让老两口从这搬出去，但是都被陆正军以不想落人口舌为由一口回绝了。

陆家条件优渥，家境十分殷实，但是陆鸿宣自有记忆以来过得日子都堪称朴素。

老旧小区停车位不足，他只能把车停到离小区大门尚有几百米距离的公共停车场。

到家的时候陆正军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顾凯坐在旁边，时不时和他聊几句。

“爸。”

陆鸿宣声音不大，显得有点拘谨。

“鸿宣，你来了。”

顾凯热情地迎了上去，虚挎了一下他的手臂。

陆鸿宣想躲开，但是看了他爸一眼，硬生生忍住了。

他自小就听话。

从小到大唯一忤逆他爸的事情只有两件。

一个是高中选了文科，另一个就是为了高绍钧向父母出柜。

他们的关系直到后来他和顾凯在一起之后才算有所缓和。

顾凯是陆正军学术生涯后期最看重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