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抿着嘴,那双漂亮的手攥成拳,好像在隐忍着什么。

路栩不愿意注意别人见他的目光,这一个星期,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那个周五回家,见到好不容易回来的父亲,还没有来得及高兴,走进家里客厅已经是狼藉一片。

一个在他印象里从小就温馨的家庭,终于在十八年后撕破了脸。

他爸出轨了。

他对自己那时的反应没了印象,只记得那个以往温柔斯文的妈妈发了疯似的摔着东西,她褶皱的眼角含着泪,眼睛又肿又红。

路渊受不了林琳的发疯,见到路栩回家,表情更是难堪,他甩袖离开,留下别墅里哀苦声的妻子,和站在客厅里僵住的儿子。

林琳哭了很久很久,哭到没有了力气,最后晕倒在家里。

路栩慌乱地把她送去医院,在病床前陪了昏迷的妈妈一晚上,直到一天过去,路渊还是没有来。

醒来的林琳麻木得讲不出话,她伸手摸着路栩的脸,眼底积泪:“十八年前我生下你,你爸说有他在,让我别去上班了好好照顾你。我给他当了十八年的家庭主妇,最终换来了你爸出轨的结局。”她讥讽地笑着。

大概没有什么事永远的。

路栩心里发寒,这些年他爸一直各种出差,可他家里从来没有吵过架,也没有猜疑和不满。

“我那个时候,就是翻译,认识了你爸爸,结婚有了你也是意外,本来妈妈都要出国去了,国外有个大项目只要我去了,一定能更进一步。可是妈妈为了你和你爸爸留下来了……”

……

林琳这些年掏心掏肺地对这个家庭好,她温和脾气好,对儿子、丈夫都是无微不至。

路栩看着眼神空洞的母亲,突然想起小时候,他妈总爱抱着一本英语翻译书,时不时教他几个单词,见他学得好,笑得眼角弯弯,柔情似水。

他眼睛一酸,握着妈妈冰冷的手说不出话。余晖照进病房,映在他的身后,路栩低下头,冰冷的地板上晕染着一滴两滴水痕。

他突然矫情地怀念起了过去。

那个小时候,身上永远带着茉莉花香的林琳。

一个星期的时间,路栩都在医院里,林琳催他去学校,路栩没敢告诉她自己不想去学校,他现在没有心思学下去。

于是上学的那段时间,他抱着球,一个人在球场打一天,或是靠在水泥矮墙边,无感地望着来路的车水马龙。

这个小镇里的亲情温暖,离他远去了。

终于在昨天,路渊来医院了。

他带来了离婚协议书,夫妻两个人又在医院闹了一场,最后不欢而散,他不敢听下去,不敢看自己的父母闹僵脸。

路栩觉得自己挺怂的,就只敢跑出来,不愿意去面对家里的情况。

不知道在墙边靠了多久,外头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软绵绵地打在他的身上。

他无力地闭上眼,任由这场雨打湿,直到好一会儿,头顶传来生气的声音:“路栩,你这家伙搞什么啊,几天见不到人。”

少年抬头一看,宋词屿双手环胸,目光落在他失去生气的脸上,又气又无奈:“这几天不来学校,我还以为你没了呢,看来是还活着啊。”

“死不了。”他自嘲着笑了声。

宋词屿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深深吸了口去,压抑着心底的不爽:“你干吗啊?高考还没考呢,颓废给谁看啊。我听老陈说了,这事说不定还有余地。”

陈伟下午把他叫过去,大致说清楚了路栩现在家里的情况。

几个老师也是真担心,想让宋词屿去劝劝路栩。

成绩那么好的学生,平日里在老师眼里都是好孩子,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