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谢家子的人其实只是谢家旁支,往日凭着谢家的名号在外无往不利,性子也越发狂妄,如今被人这般羞辱自然?咽不下这口气,碍于身后钳制自己的守卫,他忍着怒火,咬牙切齿道?:“若非主上将?选夫一事交给?你文家,我等岂会来此忍受你肆意点评?不过是一商户,借着主上的势一朝升天,竟就如此堂而?皇之?不将?世家看在眼里!”
景宁本就不喜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这人看起来是因不堪忍受她的点评才愤慨不已,可若是她方才点中了?他,他定然?会抛却?被“肆意评判”的愤怒,为她的“认可”而?沾沾自喜。
一切的愤怒都?来自于她的否定。
若当真如此有气节,何必来此处?等来年?科举入仕岂不更显清白?
人不能?既要又要。
景宁冷笑?一声,“我还当你不知道?是‘主上’选夫呢,这儿是何处?”
她指向头顶匾额,扬声高?呼:“是文府!你口中主上的外家!”
“只要主上在一日,你们看不起又能?如何?还不是要恭恭敬敬地向我祖父行后生礼?有异议的,不如去找我卿若表姐要个特权,此后都?不必将?我文家放在眼里。”
她高?坐在文府台阶之?上,以一种?绝对掌控姿态的俯视着门前众人。
文府门口尚未离开的人都?微微仰头,这位在他们眼中颇为顽劣的文娘子在此刻像是变了?一个人,周身气势霎时席卷而?来,叫人不自觉心惊。
众人只听她肃声道?:“此次选夫不看门第,只看品行才貌,在我这儿相貌便是第一关,长相不堪的不必来找不痛快,我文景宁向来有话直说,不管是谁家子弟,世家或是寒门乃至贩夫走卒皆一视同仁。”
她扫过门口众人,视线最终落在被守卫钳住手,自称‘谢家子’的男人身上,“谢家又如何?有本事让谢家家主厚着脸去找主上为你讨要个名额。”
见他不敢与自己对视,景宁轻哼一声:“恐怕是你在家主面前说不上话,没这个资本请动他,也就只能?凭借谢家的身份我们面前耍耍威风了?。”
她看着男子越发扭曲的脸,摇头道?:“不好看不是你的错,但不好看还自诩宋玉卫玠来伤我的眼就是你的错了?。”
景宁示意守卫放开他,面?对男子眼底隐隐约约的怒火,她丝毫不惧:“记着,今日戳破你幻想的是我文景宁,到?时候报复可别找错了?人。”
等人都?散了?,景宁终于有功夫找文景和问个清楚,转头便见他以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眼底还带着几分惊讶与赞许。
景宁被他看得?一愣,忽然?眨眨眼,“你干嘛这么看我?”
文景和看着与方才对外人的态度截然不同的妹妹,忽地想起另一桩事,“主上曾私下问我你是否有意入朝堂,当时我还不知如何回答,如今见你方才的架势倒是有些底了。”
景宁抓住了?他话里的关键词,眼睛立即瞪大,又惊又喜道?:“表姐想我做官吗?我也可以做官吗?”
景和笑?了?笑?,“主上登基后朝中怕是有大变革,明年?定会加开恩科,在主上手下有才者无论男女皆可为官,你有何不可?”
景宁只觉心脏战栗不止,之?前听说表姐夺了?帝位,震惊之?余也为他们家因此跨越阶级而?欣喜,可对于表姐此等惊世之?举仍然?懵懂着,只知道?是件非常了?不得?的大事。
如今当表姐称帝的余晖映照在她身上时,景宁这才切实体会到?什么叫做翻天覆地的变化,若在从前,她如何也不敢想能?够有机会走上朝堂。
虽说文家给?予了?她比寻常女子更多的自由,但仍然?迈不过去女子与男子间的天然?鸿沟,她依然?要学着相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