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耽误了一整天,奏折再次堆积如山,他随手解开鹤氅放在一边,便坐在书案前埋头批阅起折子来。
宵衣旰食,朝乾夕惕,才是他这十数年帝王生涯的常态。
东暖阁外,常小喜忽然神秘兮兮地凑在义父常英耳畔道:“干爹,奴才听说太子妃还有个妹子,是同父同母的胞妹,想来模样差不离,不如……”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常英对准下腹狠狠踹了一脚,“你给我闭嘴罢!”
“嘶……”常小喜疼得龇牙咧嘴,脸上苍白如纸。
虽净了身,可那玩意儿该疼还是疼啊!
“你可快收起这些小聪明罢!圣上岂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要的?”
常英自从得知皇帝半年前在御花园宠幸的小宫女就是太子妃,心底算是彻底想明白了。
圣上压根儿不是对女色解了禁,否则他身为天下至尊,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他这分明就是单纯对太子妃这个人动了心思啊!
常英又想起方才圣上吩咐的话,急忙派人去给锦衣卫递话,要把杨家上下乃至近亲远亲通通查一遍。
而今日早朝发生的事,不仅在朝野内外掀起一阵惊涛骇浪,乃至各地宗藩都开始蠢蠢欲动。
众人纷纷猜测这对天家父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纠葛,可却独独无一人想到,导火索竟会是那个出身小门小户的太子妃杨氏。
翌日早朝,皇帝宣布将于冬至日与太子一同前往奉先殿、太庙致祭。而顺利接回妻子的太子也极其配合,当场跪谢父皇,昨日的闹剧才算是落下帷幕。
朝会结束,萧琂阔步退出太和殿,前往文华殿补上尚未结束的早课。
他的伴读魏国公世子徐承宗已在此等候多时。
临近晌午,徐承宗便笑问:“太子殿下许久未曾与微臣手谈了,不如让微臣随您回东宫,对弈几盘?”
让妹妹妙华入东宫的事,上月太子离京赈灾前没来得及说,如今总算等到了机会。
萧琂淡淡一笑,“不了,孤恰好与太子妃相约今日午膳时分对弈一场。”
徐承宗闻言脸色微变,不假思索地问:“太子妃竟会下棋?”
杨氏那个空有美貌、胸无点墨的寒门女怎么可能会下棋?莫不是为了邀宠而胡诌的。
太子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清俊温润的眉眼之间极快闪过一抹锐芒。
他薄唇微抿,“太子妃自幼博览群书,满腹经纶,手谈自然不在话下。”
旋即,他从坐席起身,并淡定地示意身旁的舒庆等人移驾,举步往东宫的方向回去。
徐承宗却是惊得瞳仁微震。
杨氏博览群书满腹经纶?怎么可能……
迟疑片刻,他跟上前去,言辞恳切道:“还请太子殿下听微臣一句劝,内宅妇人为了邀宠常会不择手段,还请殿下切勿偏听偏信。”
萧琂脚步微顿,侧身看向他,面色沉凝,当即挥手屏退左右内侍。
一时间,文华殿前的内侍与属臣们如同鸟兽散,纷纷朝四周散开避嫌。
太子负手而立,垂眸俯视这个比他虚长几岁但个头并不比他高挑的男人。
“伯轩,孤知晓你对太子妃有偏颇之见,已是屡次在孤面前搬弄是非,只是碍于太子妃的名声以及你我相识多年的情谊,孤才没有对你做出惩治。”
“太子妃是孤的嫡妻,也是大梁的储君正妃,将来的一国之母,你以为你区区一个公爵世子有何资格对当朝太子妃评头论足?”
到底是天家血骨,虽以温和宽厚著称,却也有居高临下的凛然气势。
徐承宗面露错愕,心底猛地一咯噔。
他忙不迭拱手作揖,毕恭毕敬道:“太子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