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嘴角的弧度还未来得及扬起,身体已经扔了手中的包裹几步向前,一把把瘫在地上的儿子抱在怀里,颤抖的手紧紧拥着他单薄的背,眼泪也模糊了她的双眼。

“安儿!我的安儿!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娘娘呜呜……娘亲……”

祭品哭得喉咙发硬,却还是一声又一声地喊着,颤抖的声音里盛满了委屈与思念,仿佛要把分开的这些日子都补回来。

“安安不怕,娘来看安安了,娘来了……”

妇人也泪流不止,却还是低着声安慰,像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轻拍怀里人的后背,惹得祭品哭得更凶了。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至亲之人的环抱更暖,再冷的风也吹不散相拥间感受到的彼此的温度。

祭品从未想过此生还能与母亲再次相见,埋在久违的怀里哇哇大哭,哭得脑袋发胀,一会觉得上天还有在爱着自己,一会又害怕眼前的一切是假的,只能无助地抓紧娘亲的袖口,说什么也不肯放,仿佛自己不是还是六岁那年的模样。

严冬的一片皑皑白雪中,母子两人抱头痛哭,许久都不舍得放开。

q群? 464OO /整理?00-0- 8::

十 离别

哭过之后,激动的心情稍加平复,这才察觉到冷意,两人脸上的泪几乎结冰。

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擦干眼泪,祭品把蔡氏带回了山洞,冰冷的身子在篝火旁慢慢回暖,他挨在娘亲身边,一边烧热水一边问:

“娘亲何以突然孤身涉险来找安儿?”

“自从听知你还活着,娘就日夜牵挂安儿,日日想你有没有吃饱穿暖,夜夜想你会不会遇到危险。”蔡氏摸了摸祭品的头,“今日你父亲带着鸢儿旭儿去临村赶集,我就想着来河面上远远看你一眼,可也不知道上哪找你,一没注意就走深了……”

“听知?娘亲从何处听知?”

“那次旭儿被送走,回来后吓魇了,在家哭闹了两天。后来他偷偷告诉为娘,说在山里见到了……见到了你被怪物压在地上打架,你被打得直哭……”

祭品涨红了脸,不知如何回答。

蔡氏毕竟也是生产过三个孩子的人,见他如此,又结合小儿的描述,心中原先的猜想更加清晰了些,抿了抿嘴,最终只是模糊地问道,“安安在山里的日子过得如何?有没有危险?吃喝如何解决?要不,要不偷偷跟娘回村里吧?”

祭品眼睛一湿又要落泪,拉起蔡氏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低头轻声说:“娘亲您放心,我在这里吃喝都不愁。村里的人若是见到我回去,必定不会饶过汪家的,安儿这辈子没为娘亲尽孝,不给家里添麻烦已经是安儿的福分。”

“况且……山神大人对我很好,没有打我,还抓狐狸给我当宠物。”他指着角落里挤在一起睡觉的几团毛绒,又继续说道,“我每天都有吃饱穿暖,在这里也没人会对孩子的天生缺陷指指点点。”

蔡氏向来知道汪家对祭品不够好,听到他这么说,愧疚地沉默片刻,最后只是说了一句:“是爹娘对不起你。”

祭品摇头,“汪家养我到十七岁,最后也是迫不得已才放弃孩儿,孩儿从未有过怪责。”

母亲有点低落,道:“安儿,其实娘亲这次一定要来见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汪家要走了,离开侗村,也许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所以……所以……”她说着又觉得心里揪成一团,疼极、痛极了,眼泪大滴大滴地掉在手背上,“村里接二连三的变故让汪家倍受排挤,你父亲就盘算着举家南下,搬到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扎根,鸢儿旭儿再过几年到年纪了,也好讨到对象。”

“搬走……几时会走?”祭品愣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