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恨情仇一虐再虐时,想想苟延馋喘生离死别的时刻,只要活着,那都不是事儿!
萧景年走过来,手里拿着两个便利店常见的那种廉价三明治,还热乎乎的。
他递一个给我。我没接:“我吃过晚饭了。”他道:“不过客气客气。我一个吃不饱。”
吃上饭贫上嘴,看来萧景年转过弯来,不想死了。
他吃完三明治,又递过来一个护手霜。拿一只护手霜谢我呢,我没理他。
“要不要我帮你涂上?”
萧景年转过弯来开始厚脸皮,一本正经地,作势要挤护手霜往我手上涂。
我一把夺过来。
“谢了。别把狂犬病菌传染给我。我可不想去打针。”
车子缓缓开回风华府邸停车库。我把钥匙还给他。
“送我上去……我……是个病人。”
萧景年一抹纯洁脸色。我才不信呢。
他堵在我面前。我无路可走。
“绝对不碰你。”他仍是一本正经地说。虽然他缺点很多,至少守信用,不在背后耍手段。
今天不巧看见他在自家小区里孤身一人逗猫被猫咬,啃三明治,孤零零地回空房子,竟有些爱心泛滥。海龟精英也是普通人。我答应送他上楼。
他把我带到一间客房。
客房的床上,摆着陪他去酒会那晚我穿过的裙子,首饰盒子打开着,一样样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意思?萧景年每天看着这些,提醒我的丑恶,还是……?当我面揭我疮疤,还是……收买我?
萧景年站在我一侧,低沉磁性的嗓音,喃喃地飘到房间上空。
萧景年:“我知道你看不起这些东西。我保留它们只想提醒自己曾经对你做过什么。”
我:“……”
萧景年:“冲动是魔鬼,因为与你一起的人间烟火太迷人。”
我:“……”
萧景年:“我愿意答应你的任何要求,只为弥补那一天对你的伤害。”
我:“……”
我脸上凉凉的泪水不知不觉滑下来,流进嘴里是涩的。我心里慌着脚下软着,像踩着软塌塌的泡泡棉一般,站立不稳。
我眼里的萧景年,此时像一束光,而我是追着那光奔跑的影子。我在这个时空遇见的他,绝不是那个时空遇见的他,我想那不是同一个人。我一定是很久以前,就等在这个路口,等他经过。
我抬起头,那束光看着我。我又低下头。
世俗有那么多羁绊,连我的眼泪都不能自由地为谁而流。
萧景年:“我对你有一百个亏欠要弥补。除此以外只有一个要求。我知道你比我想象的坚强,所以我才跟你说:璞源项目,听我的。”
我:“我……也只有一个要求:璞源项目,听我的。可以吗?”
萧景年:“我恐怕……”
没等他说完,我便走出那个房间,走出萧景年的房子。不管那颗摄像头如何看我,我只是想,我再也不会来这里了。这一次真的再不见。
我跌跌撞撞跑出去,比上次,还有上上次还要狼藉。
回家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黑暗中泪水又滑下来。
萧景年成功地给了我一点光,又用长长的黑夜埋葬光明。我要花多久才能从他那里攒够那么多光,去换来黎明?放弃吧!只有天知道,黎明还来不来。
这一夜像死了好几回一样,睡死、醒来,再睡死、再醒来……反复好几次……
这一夜,漫长得十二分凄凉,好像没有明天。
黎明终于来了。
黎明之时,我想明白了。萧景年和我没有黎明没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