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人,只想到他要工作,还是躲远点。等到那个项目合同一签,指不定要被他虐个千百遍。
我家老房子靠近平江路一带。老是老了点,人气很足。
我一回来,左邻右舍都知道了。
溜娃的老阿姨指着我,对幼儿园大小的囡囡说:“好好读书哦,像茹姐姐那样读个硕士,在上海大公司上班。”
说这话的老阿姨思想老套了,还停留在魔都十里洋场的辉煌阶段吧!现在姑苏城一点不比魔都差啊,除了富豪没那里多。所以小姑娘不是应该别读那么多书,趁年轻有资本嫁个富翁少奋斗半辈子?
我这奋斗历程,不是妥妥的反面教材么?过两天二十七,虚岁二十八,女屌丝、没房、没车、没男友、穷字写在脸上,想倒贴找个男友,都没资本。
罢了!好听的话我且听着,还能听个两年。
到时候自然成反面的了:奔三大龄剩女、女屌丝、蜗居、带孤老、没男友,熬夜工作熬得早衰,十张面膜一起贴都救不回来。
奶奶每逢此时,都会对那夸我的人说:“茹儿在上海上班可辛苦呢!要回苏州我不让。苏州哪有上海那种国际视野的大公司啊!茹儿说买了房接我一起去上海住,要我天天煲汤给她喝呢。”
魔都是个大染缸,时间呆久了我也辨不清自己是什么颜色。
不过回到家,奶奶的几句话就把我漂白了,漂得和白纸一样。但我还是没法像白莲花那样白。
我知道我经历过的颜色,已经留在我的内里,只是偶尔看不到,偶尔我又把那些龌龊经历当故事一样拿出来显摆。
夜晚搂着奶奶的脚睡。她不喜欢我搂她脖子,大约那个部位她只留给特定的那个人搂着睡。她干瘦的脚扎我的胸,我眼眶就湿了。
我想她现在有我,等我老了,谁来搂着我的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