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时冷了脸,沉着脸坐在那儿好一会儿没有作声。
自云晴逃跑以后,严亭见他发疯了一样寻人,嘴巴说待找到人要扒了人家的皮,结果见了面莫说扒皮,连跟手指头都不舍得动,好吃好喝伺候着,分明就是喜欢娘子,低声劝道:“公子为何不与娘子解释您为寻她逃了婚?”
许凤洲冷哼,“我为何要同她解释!”
严亭见劝不动,只好作罢。
严亭离开后,许凤洲坐了片刻起身走向内室,见床上的女子正面朝里躺着,也跟着躺到身侧。
躺了许久也不见她作声,主动开口,“过几日就要生产,我已经安排了两个稳婆,可够?”
她“嗯”了一声,“够了。”
说完这句话便没了后话。
许凤洲坐起身一看,见她已经阖上眼睫,又重新躺回去将她拥入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道:“我没有同她成婚。”
根本没有睡着的云晴心中震惊不已,想要回头看看他,却又忍了回去,接着装睡。
就算没有赵家小姐,将来还有李家小姐,王家小姐,同她这种出身低微卑贱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如此在船上生活半个月,这日一大早许凤洲天不亮就起床,说是要出去。
眼见着还有五六日就要生产,他这段日子几乎不怎么上岸。
有些产前紧张的云晴忍不住问:“今日还回来吗?”
这是二人重逢以来,她头一回主动问自己。
许凤洲声音不免放软了些,“我过几日就回来了。”
云晴“嗯”了一声。
他道:“你难道不好奇我要去做什么?”
从前他要出远门,她总是缠着自己问东问西。
如今却听她道:“公子的事情岂是我能过问的。”
一句话将许凤洲噎得无话可说,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人已经闭上眼睛,板着一张脸要走,走了没两步,也不管她真睡假睡,道:“我去督察漕运一事,定会赶在你生产前回来。”言罢这才离去。
候在外头的严亭见他臭着一张脸出来,心知他又在娘子那儿受了气,也不敢多问,只是道:“公子怎这样着急,晚些时候再去也是一样的。”
“早些做好早些回来。”许凤洲回望一眼舱房,“她过几日生辰。”
严亭懂了。
公子是想赶紧办完事回来陪娘子过生辰。
转眼便到了云晴生辰这日。
这日天气极好,云晴用完晌午饭后要去甲板上晒晒太阳。才出舱门,就听见两个婢女正在角落处说话。
“听说死得可惨了。”
“谁说不是呢,可惜她还不知晓怎么回事,怪可怜的。”
云晴这段日子被许凤洲养出来的气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脑子里嗡嗡作响,几乎就要站不稳,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肚子。
婢女见状忙一把搀扶住她,急问:“娘子这是怎么了?”
那两个婢女吓了一跳,
冬日里的阳光格外地刺眼,她微眯着眼眸,瞧见不远处一生得风神俊朗,身披墨狐大氅的男人急急朝她走来。
近了,不等他开口,她扬起一张苍白透明的小脸,哑着嗓子问:“我表兄死了?”
许凤洲没想到自己大老远回来赶回来陪她过生辰,她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问那个男人,冷笑,“早就死了,我亲手杀了他!”
面色发白的女子一句话没说,转身朝舱房内走去,只是还没走两步,一股热热意不受控制地涌出体外,稀沥沥滴在甲板上。
婢女惊慌,“娘子要生了!”
许凤洲连忙大步上前将她一把抱起来,急道:“快去叫稳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