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看着他这幅被糟蹋了的模样,柳梢梢属实有些心虚。
“在你眼里我算什么?”
他没有动弹,只是站在那里,可柳梢梢却压力山大。
周遭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像是被小火熬烂了的糖丝,搅得烂糊,闻上一口就甜得心肝发颤。
见他似乎真的动怒了,柳梢梢忙低头认错,“对不起,我应该早点通知你的。”
少年勾唇冷笑一声,“你不就是觉得我不重要,所以告诉不告诉都没差别么?”
柳梢梢急得憋红了脸,拨浪鼓似的摇头,“我才没有这个想法。”
现在再解释也没用了,木已成舟。
少年握紧拳头,低哑深沉的嗓音像是被车轮撵了几道,像是透着绝望。
“为什么要嫁给他?”
秦景淮说出这话的时候,心口又涩又堵,眼眶酸酸的,直想落泪。
“啊?”
“……你真的愿意嫁给他吗?”
少年深吸一口气,似是用尽了身上的所有力气。
“我,我自是愿意的。”
“不对,你在犹豫。”
秦景淮一针见血地说道,“你在犹豫什么?”
万籁俱寂。
柳梢梢眼睫颤抖。
正巧门外传来几声细微的敲门声,温缇踌躇不决的声音飘了进来。
“要开始了,你们……说完了吗?”
四目相对。
柳梢梢率先移开目光,故作镇定道:“我要走了。”
……
当日,果真如预言那般,是个好天气。
柳梢梢身着通红的嫁衣,灿烂若烟霞,金丝珍珠点缀的火红长袍,似是要万里无云的天空映得火红。
风有些凉,衣褥繁重,身着红袍的少女轻轻拧了拧眉头。
秦景淮低沉嘶哑的声音犹在耳畔,她的心里头一回生出些怅然若失的迷惘。
原来这就是嫁人的感觉,好像真的没有别人口中的欢喜和激动。
明明自己一直都是颜控,容珩温润如玉,内敛温柔,长得更是没话说,十分她印象中的那种翩翩公子。
要是从前的她能和他成亲,估计能激动得晕过去。
“……紧张吗?”
温缇似乎对她说了什么,但柳梢梢没怎么听清,只能模糊听见问她是不是紧张。
“嗯。”
“要是我,我也紧张。”
温缇的动作很轻很轻,替她束好发簪后,柳梢梢忽地觉得自己变得平静下来。
没什么的,反正就是走一个过场,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思及此,她又觉得心里百味杂陈起来。
也不知道宋凌玉什么时候来要她履行约定,算日子,也快到时间了吧。
算了,不想了。
脑袋开始有些晕乎乎的,顶着个重重的婚冠,她觉得动脖子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小心脚下。”
柳梢梢跨过一个又一个的门槛,掀起一面又一面的帘子。
她站在高楼上,底下的人如此渺小,像蜷缩成小小一团的蜉蝣。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凉意,她微微拧了拧眉头,随之步步登下台阶。
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缓慢,她看见山底骑着白马迎接她的容珩,他的模样比自己枕头底下的画像要好看几百倍。
台阶很长很长,像是望不到尽头。
据说这是修仙世界,对爱人的考验,如果不能安全到达最底下的台阶是无法成婚的。
听温缇说,容珩身上还有伤,鹤月派的首席弟子要娶妻,自是要经历一番考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