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没过多久就是十一假期,今年最后一个长假。段翔的实验进度有些落后了,还有一大堆文献没看,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广州找詹嘉郁,就收到了一张请帖。

是高中分班后的小组长发来的,她大学毕业后回了老家教书,认识了现在的未婚夫,趁着十一假摆酒席结婚。当时学校推崇小组自学模式,跟大学一样的汇报与小组作业也不少,所以组里的大家关系都挺好,高中毕业后也时不时会聚一聚。段翔就想着,顺便叫詹嘉郁也回老家,反正他从广州回去也近,没自己折腾,而自己可以用参加婚礼的借口去见见他,一箭双雕。

他盘算着的时候正在校道里走,是去实验室的方向。前方有一个人从饭堂出来,身形跟詹嘉郁极其相似,他连呼吸都忘了,耳膜里尽是自己心脏的鼓动声,响得惊人。脚上的球鞋踢到石子,差点被绊倒,一个踉跄,却不肯将视线分给地面,死死地盯着逐渐走来的那个人。

他昨天说的出差是这个意思吗?!完了今天出门前没有吹造型,而且今天穿的是什么啊这么随便的大裤衩……段翔在久违的惊慌失措中只生出了责骂自己的对抗机制,没有一丝一毫的帮助。

走近了才看出,那人并不是詹嘉郁。段翔站在原地,有些愣,片刻后苦笑了一下,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忽然有旋律浮上心头,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是詹嘉郁抓着挂了他衣服的衣架,伸直了手挂上晾衣杆,嘴里哼着“……从那天起我不辨别前后,从那天起我竟调乱左右,习惯都扭转了,呼吸都张不开口,你离开了,却散落四周……”。

并不熟悉的歌,居然连旋律和歌词都清晰刻印在脑子里。詹嘉郁不在他身边,他的四周却都是詹嘉郁,看天边一片云会想起他的媚态,收发室散落的信封里有他的模样,树叶的光影像他的眼眸在闪烁,就连他培养的菌群都是按照詹嘉郁的下体生长的,看得段翔恼羞成怒,像自己的孩子背叛了他去投靠詹嘉郁一样。段翔偷偷拉过一个玩得好的师弟,问他有没有从菌落形状里看出什么,师弟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告诉他像海葡萄。跟女阴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他却着了魔只能看出那个的模样。

段翔站在树下失神了片刻,才重新迈开脚步走去实验室。蓝牙耳机里本在播放的歌切换成了哥哥的《左右手》,他也跟着哼:“……为何没力气去捉紧这一点火花,天高海阔,有什么可拥有……”

走到实验室楼下,他才想起来什么,切去微信问詹嘉郁十一假回不回老家。

詹嘉郁早就计划好了长假回家,但他没想到区区一周时间的休息时间段翔也要千里迢迢回来。

“我回啊。你为啥要回?这么远跑来跑去的。”

“高中同学结婚,我回去一趟。刘昕怡你认识么?是她要结婚。”

“我们是小学同学,但我没她联系方式。她和你很熟么?”为了参加婚礼还特地从两千多公里外赶回去,重要程度上应该排得挺高的吧。

“还挺熟的,为数不多在老家还有联系的朋友了。怎么?吃醋了?”

詹嘉郁给他发了个白眼的表情。这个人总不会好好讲话,吊儿郎当的,随口问问的话都被定义为吃醋。

“你买几号的票?”段翔在看火车票,要差不多23个小时,不过反正眼睛一睁一闭一天就到了广州,再转城轨回老家,也不算离谱。飞机和高铁票太贵了,他没打算坐。毕竟这次回去是瞒着父母的,用的是他自己的私房钱。他的父母在其他城市开公司,平时一家人没约时间的话都不会回老家,如果瞒着他们自己偷偷回去的话,就能独享空无一人的家了。为了可能发生的事情,他需要保证家里没有其他人。

“准备预约28号的轻轨自动抢票,下了班就回去。”詹嘉郁回复。

那看来是不能一起回了。段翔初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