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徽棠低垂的羽睫颤了颤,抬眼眨着眼看他,“我愿意啊。”

怎么会不愿意,在他心里,他和邵昔归应该继续一如既往地在一起,身处乱世,但依旧铭记着由一个约定、一个交易、一场身体交缠组成的感情。

只是不知,邵昔归对他是否有感情。

邵昔归闻言笑了,是白徽棠从未见过的笑,发自内心、眉眼弯弯,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清甜起来,“你愿意就好,我们明天就去登记?”

白徽棠脸红了红,抽回自己的手低头吃面,小声嘀咕,“你娶我做什么,我不能生不能养,还是个难民,我什么都不好……”

“呸!”邵昔归拉着凳子凑近,肩膀与白徽棠的抵着,“谁说你不好,我觉得你天下第一好,我当然愿意娶你回家。”

“可是我们都不了解……”

“我们是该相爱的,不是来了解的。”邵昔归又将白巧的手捉回自己手里,“了解可以慢慢来,我们有一生的时间。”

“还有,谁说你不好看不能生不能养?”邵昔归接着说,说着说着便笑了,去吻白徽棠的耳朵,“你肚子里,已经有我的孩子了。”

“啊?”白徽棠惊了,筷子搁下,连面都忘了吃,摸向自己的小腹,“怎么会……”

“你有女人的器官,当然能怀。”邵昔归将人抱起放在自己腿上,抚摸着白徽棠的小腹,“把他生下来,好不好?我真的会娶你的……好不好?”

他一连两个好不好问软了白徽棠的心肠,眼中湿湿软软,七分水意三分泪意,“为什么啊?”

“因为喜欢你啊。”邵昔归就见不得他这幅委屈的梨花带雨模样,捧起白徽棠的脸亲了两口,“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你以为我只是疏解欲望,实则我早已看上你了,又不好说,只能让蒋钰去找你。”

白徽棠没忍住哭了,人一旦有望就会变得不易满足,吃到了碗里的就想锅里的,并如履薄冰,生怕一脚踩重了坠入失望。正如他的欲望一步一步扩大,从好好跟着邵昔归,变成想一辈子与邵昔归在一起。

如今在薄冰上茕茕踽踽好久,这冰不仅没有碎裂教他跌进失望中,反而愈来愈厚,一路平坦将他送进自己的所求之中。

“不许哭。”邵昔归用手掌给白徽棠擦泪,“好似我强迫你一般,不许哭。”

“你真的愿意娶我?”白徽棠问,“是不是因为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得以才……其实可以喝药滑掉的。”

邵昔归心说与那不存在的孩子何干,面上不显,依旧抚摸白徽棠的小腹,“不是的,我本就想娶你,如今你怀了,我便更着急了。”

话说完又开始耍无赖,用鼻梁骨蹭着白徽棠的脸颊和鬓角,逗得白徽棠失笑答应了他。

第二天白徽棠去医院看孟惠荣,邵昔归由蒋钰拉着去公司,在路上将昨晚白徽棠答应的事说与蒋钰听。

“少爷果真厉害。”蒋钰笑得脸发红,到底是邵昔归啊,连哄带骗就将美人娶回了家。

邵昔归今天心情颇好,坐在后座上哼起《何日君再来》,“去买架钢琴,黑色的,镀漆的那种。”

“好。”蒋钰说。

白徽棠陪了母亲半天,与她一边坐着说话一边织围巾,遇到不会钩针的时候就指给孟惠荣询问。

孟惠荣看着儿子红润的脸,比他们初到上海时健康许多,“儿啊,你这围巾是织给那位邵先生的?”

对母亲没什么好隐瞒的,白徽棠大大方方掉个头,“是,他帮了我们这样多,别的我们也还不起,我就织个围巾给他当谢礼。”

话音才落,那位“邵先生”就提着松饼和鸡汤推了门,先是对着孟惠荣鞠了一躬,“伯母。”

“邵先生快别客气,请坐请坐。”孟惠荣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