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彼此将两杯冷酒喝个干净。

我心中动容,再将剩余那杯匀作两半,诚恳道:“一杯酒不足以表达小弟的敬意,这杯酒,盼兄长凯旋归来。”

我热情地再次敬过酒,才转向辈受冷落,连酒杯都没摸到的参政催促快走。

他早习惯了,平淡地举手道别。

我站在原地,目送一行人披着夜色乘船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中,只能祈祷此次能得胜。

此时已过半夜,我回到卧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隐约心神不宁,索性回到桌前,研墨提笔,翻开手记,慢慢写下几字。

这两年每至夜里,我都会伏在桌前,将我对大梁执行新政后,经济,军事,政治,外交方面的规划记在在纸上,整理成册,包括樊州城灭后如何挽回败局,甚至亡国后如何组织残余势力推翻新王朝,将夏人逐出中原的计划。

其实我还心怀希望。

还盼望,即便城破了,我不在了,也有人能力挽狂澜,保卫我的国家。

不要因为首战败了,就一路投降。

但我又希望那样惨烈的战争不要重现,又不想看到夏军铁骑踏过每寸土地都沾染着我们汉族人的血,不想看到五千万汉人激烈地反抗后惨遭屠杀的命运,又希望他们能将文明的火种悄悄保存下去。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这座城。

每争取一日,都是给援兵更多斡旋的机会。

我应该相信他们,我也只能相信他们。

窗户半开,清风将枯黄梧桐叶送至我案前,我搁下笔,拾起那尾落叶,抬头却见月如秋霜,撞入我怀中。

我无意识地描摹着它的脉络,心里不免惦念起凌墨,那孩子从小就不贪图玩乐,几乎所有时间都拿来念书习武,吃睡都很少。

典型的别人家孩子。

反倒是我心疼他,逼着他休息。

后来有回我进宫面圣,看到小皇帝正玩蛐蛐玩蹴鞠,玩得热火朝天,那天真快乐的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心中大悟,忙派人买下几笼促织,蹴鞠,以及灯笼木偶等玩具兴冲冲地送到他面前。

他沉默地看着我,淡漠的眼底没有任何情扒溜妻龄扒耳欺制做绪。

我以为惹他烦了,仔细想想,我怎能拿小皇帝跟凌墨比呢?而且蟋蟀很吵,肯定会影响他念书,便讪讪地要收走,他却让我把东西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