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浔缩了缩脖子,把头埋得更深。

便听宋衍又继续道:“你今天跟我去参加一个宴会,衣服我会让人送到你房间。”

宋清予一愣:“什么宴会?”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活动,也不想去,却听宋衍说:“你要是不去,就永远别想任何人承认你怀里的那个小家伙。”

宋衍不愧是个颇有手腕的商人,一下就能扼住人的要害。

连唯一的儿子也不例外。

宋清予眸色暗沉,搂着纪浔的手收紧,直到纪浔吃痛的叫了声,力道立马松开,淡声说:“我知道了。”

父子俩除此之外也没什么话题,各自上楼了。

三十

佣人送衣服过来的时候宋清予刚把纪浔放进被子里,身上还带着洗漱后的水汽,那佣人垂着眼,把衣服放在沙发上便退下了。

宋清予吹完头发换上西装,纯黑色搭配湛蓝色的领带,精致服帖,比时尚杂志上的超级男模还帅气,加之比例极好,宽肩窄腰的,使得那张俊脸也沉稳许多,敛了些许锋芒毕露的锐气。

纪浔反倒昏昏欲睡,脑袋整个埋进被窝里,半侧着身子,洁白的被角只露出几丝柔软的黑发,他迷迷糊糊的,只依稀记得有人在他脸上摸了摸,轻轻的,像是花儿落在草地上,还带着淡淡的雪松气息,他不自觉蹭了蹭,那人像是笑了,收回手,气息也远离了。

宋清予扯下被子露出纪浔的整张脸,关掉床头的灯下楼,宋衍见他下来,也不多说,直接带他坐上早就停在别墅门口的轿车,车上有香槟红酒,宋衍翘着长腿,倒了杯递给宋清予,突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今年二十三岁了吧。”

宋清予接过来,却没喝:“对。”

宋衍见他没喝也不奇怪,只是给自己也倒了杯,鲜艳的红色随着动作荡漾轻晃,看着他说:“我这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生了你了。”

宋清予摸不清他爸的意图,含糊说:“嗯。”

宋衍望向窗外,霓虹掩映下的城市五光十色,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一晃而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道阴影,语气莫名:“宋家总会交到你手上的,你大学想读医也让你读了,结果为了逃避又读了两年研究生。”

说到这,锐利的视线射向对面。

“别跟我说什么你喜欢当医生,是不是为了逃避宋家你自己心里清楚,别骗着骗着把自己骗过去了。”

握酒杯的手倏然收紧,松开,而后又收紧松开,宋清予没有被戳穿心思的恼怒,沉默几秒后,他平静道:“我知道了。”

没有怨怼愤懑,只是很清醒的接受了早就注定的结果罢了。

宋衍说得没错,宋清予对医生其实没多热衷,只不过是年少张狂,在宋家压抑太久生了叛逆的心思,在唯一一个可以自己完全掌控的机会面前,他决定利用它来宣泄自己的愤怒不甘,他不是喜欢,只是在众多个可以达成这个目标的选择里选择了最让宋衍无法理解且愤怒的一个。

他之前对纪浔说的不出意外会当医生,也只是个自欺欺人的说辞而已,他很早就明白自己与宋家的联系密不可分,总有一天会不得不得接过他必须背负的东西,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现在看来,也只是比他预想的提前了而已。

至于为什么提前,宋清予心里不甚明了,但他觉得今晚就能知道了。

车子很快停在一座庄园前,父子俩下车,才走进园内就见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向他们迎过来,笑着伸出手对宋衍,恭敬道:“宋先生,您终于来了,严总早就让我在这儿等着您了…”

见他的目光徘徊在宋清予身上,宋衍直接道:“这位是犬子,宋清予。”

男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宋少爷,难怪这么帅气,真是颇有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