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而已。
奇怪的是,段需和能够注意到这些,并不是因为他敏锐地察觉那份视线,而是他在半梦半醒间能感应到弟弟已经逐渐清醒。是因为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吗,可是谈择一直是悄无声息的,又或者是朝夕相处带来的某种心电感应?
段需和从小的睡眠时间就比较长,甚至能睡十几个小时,他也想过是不是因为弟弟年轻,所以闲不住,但是年轻人明明应该更喜欢睡觉才对。
伴随着旺盛的精力的是同样旺盛的欲望,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如此之高,每天都睡在一起,对于alpha来说,就像把兔子放在狼跟前一样,只让看不让吃跟折磨没什么两样。
段需和没有办法跟弟弟分开,也没有办法从从容容地跟弟弟上床,他心里的秘密每时每刻就要跑出来一样,他应该去面对它,不过人生总共就只有几万天,只要晚面对一天,就会多幸福一天。
于是就算躺在床上,段需和也总是束手束脚,像要准备上台演讲,每个动作都用心而有礼貌,恨不得给人鞠上一躬。
他突然说:“我总是会想你没有离开家的话,我们会怎样度过那段中学时期。”
他说“我们”,明明他们的年龄是有差距的,实际上他们怎么也不可能共同处在中学的时间段,这让他感到非常可惜。
“最后都会定格在一个画面中,真是神奇。”段需和合上书本,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或许是因为小时候陪你看的那些动画片,我总是能想象把你放在我的车篮里,然后我们从坡道上俯冲下去,那一定很好玩。”
他已经尽力在隐瞒了,不过还是强调得很明显,他太想回到过去那段并不存在的日子了,于是擅自把谈择又变回一个孩子,毕竟现在的谈择是不可能坐进他的车篮里的,他在他身边躺下来的时候,成为一个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的存在,性成熟的alpha散发出不容忽视的信号。
段需和就算躲在被子里也能感受到一种恐惧,但这份恐惧并不是弟弟带给他的,而是他感觉到自己无能为力。
他已经离开无能为力的青春期太久了,几乎要忘记这份不可控的情绪。他想了很久才决定一定要做一个能够做出决策的大人,一个能把未来与人际关系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大人。
为此他突然生出了无限的勇气,甚至用鼓励的口吻询问弟弟:“你觉得呢,如果没有离开家的话。”
他还是用更加温和的词来矫饰痛苦的分别了,他宽慰自己只是想在宁谧的夜晚中增添一分温暖而已,人不能随时随地破开伤口,那样会感染的。
谈择刚洗完澡,头发上的水滴顺着身体流到地板上,单手擦头发不太方便,干脆懒得弄。
他敢问,谈择就敢回答。
“我会给你送情书。”
段需和辛苦营造的温馨氛围瞬间被瓦解,正直如阳光般刺眼的光芒从他身上被弟弟浇灭了,他又变回了狼狈的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