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也好一块小石子儿也好,哪怕一片落叶,都足以让他看到这些美丽假象的背后,都是没顶的冰冷漆黑的井水。

他从前沉在这井底,看着那月亮的影儿,想着世间的情爱总有不同,如今才知道,他所能够得到的情爱只配千篇一律。

严慎从姜砚的沉默中读出了什么,片刻后,他说:“你都知道了。”

姜砚点头

“那天我等了一整夜,但你没有来,”严慎苦笑一下,“后来我才知道你病了。”

姜砚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严慎顾自说下去:“我说要带你走,是没有骗你的。”

姜砚说:“我不信。”

严慎骤然僵住了,眼底映出了受伤的神色。姜砚本以为自己对严慎已经心如铁石了,但看到严慎这样的目光时,心里却依旧隐有绞痛。

姜砚有点悲哀又有点自嘲地想,他这样骗我,我却依旧喜欢他。

太贱了。

姜砚很看不起自己,只想飞快地逃走。

在他和严慎错身之时,听到严慎低声问:“你是不是再也不会信我了?”

姜砚突然生气了。他回身,直视严慎的眼睛,反问:“我没有信过你吗?我把我的信任全都给你了,不是没给,对吧?可你拿着它骗我,现在还要来指责我。”

姜砚说的是信任,可严慎知道,姜砚说的还有喜欢,还有他可能想过好多次的和严慎的以后。

现在姜砚不给了。

严慎意识到,他如果再不做些什么,他就要永远失去姜砚了。他一把抓住姜砚的手,语气急促:“我现在就带你走,明早有一艘开往英吉利的船,今晚你先住我家,我们明天就走。”

姜砚涂抹的鲜红的唇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轻轻挣了一下,收回了手:“我不跟你走。”

他盯着严慎的眼睛,在男人震惊而难过的注视中低声说:“我们就到这里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严慎张嘴,想要辩解什么,被姜砚打断:“你先听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