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让祝曳时暂时能够不为其他事分心,专心踏实地努力。然而直到一个月后,直到祝曳时登上飞抵爱丁堡的飞机,他还无法相信,这是他和陈同,他和他在个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同类”,他屈指可数的朋友之间,最后一通电话。
群☆6O7~985~189?整理.2022?06?10 15:26:53
Chap.25 陈同
1971年,国内开始推行计划生育,1982年将其确定为基本guo策并写入xian法。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陈同祖籍所在的县城,仍然世世代代奉行男主内女主外子嗣为重,坚持家家户户至少要有两个孩子。
陈同出生前家里已经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大姐大他17岁,二哥大他13岁。二哥小时候不好带,日哭夜哭,带孩子的太奶糊弄人,动不动拍孩子脑袋,时间长了,把二哥脑子拍坏了,年龄越大,脑子越显不好使,家里开始急着再生个带把的。
终于在流产和引产不下五次之后,陈同来了。大医院不兴看孩子男女,陈家老太太带着儿媳到老中医那号脉,号到陈同这一胎,老中医眼珠子一转,不声不响点起烟袋,老太太知道这胎儿准了,赶紧往老中医褂子口袋里塞了两张红票。
当时计生部门查得严,陈同妈怀陈同九个半月,有五个月躲在瓜棚,等到终于捱到受不住,接回家里叫来了接生婆子。接生婆呼哧呼哧,红血水一盆一盆端出去,从下午到午夜,在临近子时,陈同出生了。
绞脐带的时候接生婆嗓门扯得老大,说:“小子来喽!小子来喽!得给俺老婆子加钱喽!”陈同奶奶乐得够呛,扯布条子给婴儿擦污,结果擦着小鸡儿底下,老太太“啊”的一声,往后一仰倒了个四仰八叉。
“妖儿!妖儿啊!”
那时候有一种说法,子时之初时候出生的孩子有克母之嫌。一生挫折,十成九败,进退两难。
陈同算是中了十之八九。生出个阴阳人,还是超生,老太太和产婆主张立马扔后院茅楼里淹死,还省了登户口的麻烦,陈同妈也不敢信自己生出个畸形儿,但好歹是身上掉块肉,恻隐心重,就把陈同送给了没有孩子的大伯家养,户口也登在大伯家。
一晃就是十七年,陈同出奇聪明,比人早上学还比人学得好,不少同龄人开始打工的岁数只有他坚持念了下来,县城师资水平有限,陈同没补过课,凭本事自己考上一所拔尖的二本,离开县城前,陈同的亲父母凑齐七大姑八大姨摆了两桌席,收了点礼钱,一多半自己匿下,一少半给陈同当学费。在那个七月流火的初秋,陈同背着两只红白格袋子,坐二十一个小时火车硬座,第一次来到了夜晚也同白天一样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海港城市,第一次以为,自己也能有个像样的未来。
然而大二上学期,他被强奸了。
案发地点是在宿舍卫生间。陈同从来不敢去公共浴室,只能在宿舍没人时自己打热水在卫生间里冲冲。却不曾想,早有人要对他下手。
室友在他刚脱掉衣服时就冲了进来,那人蹲在楼道里,等到陈同一个人回屋立刻尾随他进入宿舍反锁上了门,随后在卫生间抓到了赤身裸体的陈同,以及他身下的秘密。
整个过程极其惨烈,甚至到第二学期卫生间墙缝里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血迹。怕惨了身下那个东西的陈同没敢报警,室友拿住他不敢声张,又断断续续强迫了他几回,直到这一学期末,陈同辍学了。
他先是想死,站在跨海大桥上往下栽的时候一位老清洁工救下了他,陈同跪在路边,从傍晚到深夜,这座城市从不屑于落在他身上的海风终于给了他灭顶的绝望,让他无论如何也哭不完将近二十年徒劳无果的煎熬。
后来他游荡到市区,蓝岸灯火辉煌的光影差点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