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照钺背上看不见男人的脸,但祝曳时想象得出来,魏照钺现在的表情肯定比麻绳还拧巴。
魏照钺硬塞给代驾一摞钞票,为他另叫了一辆车,然后自己开车带祝曳时回家。祝曳时盖着那件被蹂躏了一晚上的西装,缩在后排像一只脱水又反潮的虾仁。他万万没想到,魏照钺答应的亲自开车接他,最后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得到了实现。但是他太累了,累得眼皮注铅,急切地想一觉睡到星球毁灭纪元重启。
从海边到地下车库祝曳时一路都在做梦,梦里的场景乱七八糟,一会儿是蓝岸灯光迷离的包厢一会是出租屋闷热潮湿的榻榻米,第一个恩客的脸早就模糊不清,但祝曳时一直记得那人的性器官,因为他就是被那根焦黑的玉米棒子劈成两半,歇斯底里地承认了什么叫卖淫。
魏照钺全程一言不发,企图用沉默佯装镇定。但当他把车倒进停车位,走下驾驶位打开后排的车门,祝曳时陷在漆黑的座椅里,一动不动,脸白得像沙滩上死亡的贝类残骸。
魏照钺深吸一口凉气,突然被人往喉咙里灌了一升甲醛*。
“祝曳时?”他小心翼翼伸出手去拍祝曳时单薄的肩膀,几次下来都没有回应,魏照钺停下来,想咽口唾沫但是忘了怎么做吞咽动作。他把着车门,不知道该打120还是直接把车开去医院。
如果人能未卜先知,就不会有“后怕”这种情绪,但人太有局限性,更多时候只会亡羊补牢。
过了一会儿魏照钺爬进车里,双手撑在祝曳时身体两侧俯下身去听他的呼吸,少年的气息相当浅,但幸好,断断续续吹到了他的鼻尖上。
魏照钺的肩膀一瞬间就塌了,他没敢再动,就着低头的姿势用鼻尖蹭了一下祝曳时的耳朵,“到家了,醒醒好不好?”,声音极轻,像对待才刚落地的新生儿。
祝曳时疲惫地皱了皱眼皮,懒得睁开。魏照钺如遭赦免,很快轻手轻脚退到车外把祝曳时抱出来。祝曳时头昏脑涨,只在听到“叮”的一声铃响时才勉强知道他们正在进入入户电梯。他微微睁开眼,从电梯镜里看到了魏照钺眉头紧锁、眼白充血的脸,就好像第一次在法庭上见到妓女玛丝洛娃的聂赫留朵夫,他看不下去了,哪有父亲会在逼迫亲子跳海后,抱着孩子表演情深不寿。
魏照钺把他抱进卧室,放到床上用被子裹紧再转身去浴室放水。祝曳时躺得不舒服,西装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在身下硌得他背疼,他迷迷糊糊把那东西掏出来,发现是一串带挂钩的银色金属片,如果他意识清醒,一定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一只做工精良的女士耳环,但现在他连卫生间的门在哪都辨别不清,魏照钺从浴室里出来,三两下就把他剥了个精光,那只耳环随着乱丢的衣物,滑到了床底下。
!裙。溜灵七九吧五衣吧九。整里!
浴缸被魏照钺放了大半缸水,祝曳时在魏照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踩进去,不出意料地倒向一边。魏照钺眼疾手快,箍住祝曳时的小腹,单手脱了自己的上衣和裤子抱着祝曳时一起坐进浴缸里。他以为祝曳时会反抗,但当男孩虚软无力的背脊贴在他身上,他才后知后觉祝曳时哪还有力气反抗。
“可以不原谅我,但以后不能再拿生命开玩笑。”魏照钺的嗓子好像含了砂纸,沧桑得不符合他的年龄,“为别人几句话寻死觅活是最愚蠢的事,人应该为自身意志而活。”
“魏照钺,你真不愧是优秀企业家,给人洗脑的本事一绝。”祝曳时仰起脑袋,后脑勺垫在魏照挺括的肩线上,他气管疼,一说话嗓子里一股铁锈味,“那一耳光怎么算?为别人一耳光寻死觅活是第二愚蠢的事?”
魏照钺显然被他的反问噎住了,祝曳时哑然失笑,渣男贱女是不是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他比恋爱脑的小姑娘还无可救药,魏照钺嘲训斥他为别人几句话寻死觅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