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着嘴,一番沉默纠结,让温亭润猜不透。

“还需注意什么,老师嘱咐就是。”温亭润又一礼。

温东岳思来想去,见他恭顺,不自然道:“你……”

温亭润弓着身子等吩咐。

“你,你。你表字为何?”

“学生表字亭润。亭亭净植,润物无声。”

“哦。”温东岳问完,却还是犹豫着不走。

管家也不急,只立在一旁侯着。

温亭润看他还杵那儿,倒没抬眼打量探询,低着头懂礼得很。

直觉他此刻抬头,温东岳会下不来台。

果见温东岳神色为难,背对他将手负在身后,吞吞吐吐又带咳嗽,半天才把话说明白。

“你,那个。”

“……”

“我,那个,你”

“……”

“柿饼。咳柿饼”

温东岳重重叹气,像下了壮士断腕般决心,直直道:

“还给我,柿饼。还给我。”

第06章(五)诫图小

清晨,温东岳去封京城西的跑马场跑了好几圈马,才遛着鸟,回了肃园。

这是他的习惯,许久之前驻守西疆外的月牙泉镇,每日睁眼来,第一件事就是骑马围着月牙泉跑几圈。

不知是爱戈壁的一望无际,爱远眺时的自由晴空,还是爱幻想时的无拘无束。

回肃园后,温东岳又先去载月楼逛了一圈。

温亭润不在,今早书院有祭礼,拜过孔孟庄朱,直到午时。下午诸生前往各讲书私宅,行拜师礼。

温东岳没见着人,回他的霜堂吃膳去了。

今天的早饭格外清爽。清糯的白粥珍珠分明,两只鸡子火候上佳,中间掰开黄澄澄的,温东岳还拨出了个双黄。连萝卜咸菜都讲究得卧在玉色雕花碗中,叫人,吃既享受,看又舒心。

“李嫂今日怎突的变了。”温东岳压下还想再来碗白米粥的冲动,“以往她都本着齁死本王来放盐的”

管家张林在一旁一笑:“王爷哪儿的话,李嫂也有顿悟的时候。”

温东岳也跟着笑:“她能顿悟?她能顿悟除非江河倒流。说吧,是来了个新厨子?”

张管家也不准备隐瞒:“确实来了个帮手,王爷准备”

“赏些银子动使,叫她好好做吧。”

“是。”

用过早膳,温东岳左右无事。躲在自己的霜堂书房里,修了修大儿子生前最爱的一盆建兰,逗了逗二儿子生前留下的一只玄凤小鹦鹉。

建兰活得甚好,可这小玄凤却并不精神。

二儿子还在的时候,小玄凤是个话精。天天“温东岳!温东岳!”,“爹!老爹!”地胡喊,二儿子没了以后,小玄凤再不开口讲话了。

无论温东岳如何逗它,都是一副怂拉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

温东岳给它添完食,支开了身旁所有人,确定燕风也在正常守门,就掏出钥匙,打开身旁博古架的暗门,找出本书来。

这本书藏得隐蔽,书皮落了层灰,不常翻阅。

这是温东岳的罪,亦是温东岳的恶。

温东岳只每当实在难耐时,才会拿出来,匆匆一翻。

他不敢细看,不敢深研。每每都是走马观花,囫囵吞枣。唯独最后一页的彩图,是他永过不去的劫。

这是他最爱的一副,与他无数梦魇重合。

秋日暖阳,照得春凳发暖。一碧玉青年着了件水色松鹤肚兜,下着开档短裤,被绑在春凳上。

用的是鲜红粗绳,将那细腕蜂腰衬得愈无暇。青年被绑得结实,手束在凳腿,腰紧紧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