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王爷?”
“……”温东岳别扭得难受,轻轻将温亭润抱到床上,瓦古着脸给人擦脸洗脚。
白净的脚丫握在手里的时候,温东岳故意用硬茧抚了抚温亭润脚心。温亭润没动静,不再咯咯笑。
温东岳很颓败。
“润儿。”
“……”
“润儿……”
“王爷有事?”
王爷,王爷,王爷。温东岳烦躁地紧握住温亭润脚腕:“好好喊人。”
“……王爷。”
温东岳霍然起身,避开温亭润的伤,将温亭润欺在身下。
“温亭润。”他警告似地压低声线。
温亭润别过头,不去看他。
“好好喊”
僵持半天,也没从温亭润口中听到一声顺耳的呼唤,温东岳沮丧至极。
“爹爹。”温亭润却在这时故意道。
温东岳像卡了,张了张嘴,没应。
温亭润了然:“我困了,王爷也请歇了吧。”
他推推温东岳,拽过被子,盖在身上。
温东岳不言,他在床边坐了很久。
“要不润儿去打地铺吧。”温亭润说着就要起来。
温东岳忙按下他,眼神暗淡。
“……”
月色打在他身上,惊春的雨水本温柔,却像寒冬大雪凉人心。
温东岳呆坐在床下的地铺上,像冰雕。
他又被赶了下来。
脑海里空空的,唯独响着温亭润的声音:老师,爹爹,王爷。
一次又一次,那斗争了一个月的神经,在这声音的鞭挞下,要不堪重负。无解的死环,隐隐又攀上高峰。
温东岳看着床里的山丘,想再同人说会儿话。可是又怕听到,毫无生气的,王爷。
更怕把人惹急了,连地铺都不许他打在床下。
温东岳独得一瞬想哭。
夜半,温东岳走出草帐,晃荡在每个草帐之间,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
他甚至都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消沉在那一声声“王爷”里,暧昧沉溺在“老师”里,却又能被一声“爹爹”拉回清明。
这不是三种声音,这是三把刀。一个月来日里夜里每分每秒,一刀刀屠到心里,切开,再捅进脑子,搅乱。
温东岳头疼欲裂,积压一月的冷漠让他无法宣泄,陀螺样转在草帐间,却越转越乱。
那些声音更是同束缚他的世俗死环融为一体,为虎作伥地叫嚣,将他堆叠堆叠,至高处哪怕再来一丝鸿毛,他就要
暗角中的他用力一转身,毫无防备,怀里撞进一片香。
和一双清浅温润的眸。
是温亭润。
是只一见,就控制不住的心动,像当初相逢那样。
温东岳定住,全身的血倒流。
纲常,伦理,舍不得,忍不住,禁忌,无耻,欲望,疲倦,累
加速循环的死环,铜墙铁壁的穷巷。
所有的声音杂乱着吵嚷戏谑着,如擎天尖山,电闪雷鸣地怒吼中,只轻轻落下一片鸿毛。
至纯至净,无一丝杂志的,心动。
“轰!”
还是会心动,只要相见,脑海里心里,永远都是,先心动。
温东岳绝望叹息,他看着拄着拐杖,艰难过来给他送大氅的温亭润,将人重重搂如怀里。
紧要时刻,耳边突然传来一账中妇人嘶喊:“我的儿!我的儿!!!”
接着人群奔走,哭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