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上一秒,他们还有说有笑地一起看烟火。
现在,竟成了这样。
除夕,素有皇亲们登宣德楼同百姓们共乐的传统。
宣德楼前的御街上,封京豪贵,会设无数彩棚搭子,内置唱曲杂耍者无数,争相演绎,以得皇帝赏酒恩赐。
御街下,汴水流过,内种冬荷万棵,舟船漫漫,皆官家姊妹,着金胜红装,赏玩逗笑。
这比州桥夜市还要闹上几倍!
温亭润花了心思打扮,雪道袍外罩水色大氅,耳嵌珍珠,和温东岳,温南衡温炎等一同登宣德楼,看万姓竞演。
那大氅连着一顶兔毛雪帽,温亭润戴上,毛绒绒的。
温东岳这厢却是一直心不在焉,即使这样喜气场面,仍能看出他有所惦念。
“除夕当天,我会和我爹爹,在宣德楼前相认。”
他一直在想这句话,可是温亭润在他身边呆了一整天,现在又同他一起登了宣德楼,没见他与他的父亲相认啊。
难不成,准备半夜相认?
温东岳心事累累,看温亭润打扮得好看,就一直跟在人身后,挡住那些探寻的目光。
直到宣德楼前彩棚撤下,火树银花窜入夜空,温亭润也没动静。
温东岳心里已经打了一天的鼓了,他迫切地想知道温亭润父亲是谁。从肃州刚来的密报被他放在了桌上,他不敢看,那心中的猜想折磨了他许多日。他怀着一丝希望,希望见证温亭润父子相认,来满足他救命稻草般的幻想。
不是他,不一定是他。
“嘭!”夜空中,天花无数月中开,坠地忽惊星彩散。
温亭润看着烟火,温东岳看着他。
又是一双他没见过的眼眸。
太热切了,像火烧的琉璃。
那样炯炯,那样热情。
顾盼间要燃尽自己所有的光华,清澈中爆发全部激流。
他不是在看烟火。
他是在看一个人。
一个他想了很久的人。
这样一双眸,跌在温东岳眼中。
心动,温东岳又心动了。
“润儿。”他冷不丁道。
温亭润即刻就转眸看着他,眼里,还有未收走的热流。
“不,认爹了吗?”
温亭润一怔。
“不,认爹了吗”
温东岳的声音全是气腔,每个字,都像是踩在冰上,蹦出来的。
温亭润望着他,二人身前,火花缤纷,五彩一片。
澄莹一双眸,终于有了他的身影。
温亭润笑起来。
雪帽柔软,让温亭润看起来更乖巧。
“不认了。”
爹。
“他正巧出京去了,好远。”
我就在您眼前。
“我也,不是很懂事。”
我想陪在您身边。
“……”
身前焰火流彩如落雨,城下,鱼龙欢扬夜夜舞。
时间定格,当这一双眸,溢出思慕。
温东岳狂跳不断的心直接跳出来!
遽然,楼台摇晃,天上地下,似都有人在奔腾。轰隆隆!轰隆隆!
“怎么回事!!!”温东岳一把将温亭润搂在怀中,“挤什么,先”
最后的字,淹没在轰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