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亭润没见过这等架势,趁温东岳在内室浴洗,忙问燕风到底怎么了。

原来,那日温东岳教温霖骑马,却致温霖从马上摔下,昏迷五日不醒,醒来后却被告知,另一条腿也被摔废。从此轮椅为生,不能行路。

朝野惊哗,太后震怒,一面斥他自己不小心,一面恨极温东岳。

小皇帝还没想出到底该如何处置,太后却等到温霖终于醒来好转,再按不下怒气,以温东岳醉酒看护不周为由,要动私刑,先廷杖温东岳五十。

即使温东岳在温霖病前一直担忧关怀,她也丝毫不领情。

奇怪温东岳竟然答应了。

他竟答应了!

温亭润听完全身一凉,燕风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温亭润一把拉住他:

“燕风哥哥,去找摄政王,去!快去!”

第11章(十)杖责【下】小

摄政王居封京城北,自肃园北去,来回折返需半个时辰。

燕风觉得来不及,等摄政王来,说不定早已杖刑完毕。温亭润却执意他去:“我想法子拖些时间,去!快去!”

燕风走后,霜堂正厅外的空地上,春凳已摆好,四位掌刑执廷杖立在左右,一唱刑者,一录册者,亦立在旁。刑司掌司刘居面上慌乱,着实为难。

虽太后收买于他,可他深知,今儿罚的人,是摄政王亲弟。太后再如何跋扈,却仍不当政。就算让他重打重罚,他也不敢真下死手。

可不下死手,太后那头儿又不好交代。

他在春凳面前来回走,一面等温东岳出来,一面想对策。

温亭润在正厅的暗角里躲着,他看出刘居为难,一瞬计上心来。

过了大概两柱香时间,温东岳才出来,炫黑道袍上,肩处绣翠松白鹤,连宫绦都不系就这样松垮地出来了。

“刘大人来了”

“不敢当不敢当,王爷折煞奴婢了。”刘居站在温东岳跟前儿,汗一下起来了。

楚王本就高大,又着玄黑大袍,正肃冷冽,邪不敢欺。那双鹰眼一瞪他,他立刻想给人跪下。

“劳公公久等,本王这就受刑。”说着,就径直走向春凳。

轮到自己受刑,那胡乱心思倒一点不想,只求快快挨过,结束这一切。

还没走到春凳,正厅里藏着的温亭润,鹤一样疾扑到他跟刘居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公公仁义!请准学生代师受过!”

温东岳和刘居皆骇,没成想能有这等变故。

“你!?你是!?”刘居疑惑地看了看两人。

“小孩儿胡为!”温东岳大喝温亭润一声,“谁让你出来的!?”

温亭润被喝得一哆嗦。

温东岳也立刻悔了。

他平时偶尔严厉,却是从没这样喝过他。

“还不快回你房里”

“老师,老师,您听学生一言。”温亭润扒拉着温东岳的胳膊,“学生年轻,五十杖挺挺就过了”

“闭嘴!”温东岳甩不开他,“你不明事因,不清后果,代师受过岂是你想就行的!?”

温亭润被噎住,转头去求刘居:“公公深思!本朝曾有宋公学生替师受杖,我今亦请命之!

我老师已近天命,又身染风寒,五十杖下去定胫腿伤残,往后就算吃药亦好转极慢!人老伤难好,又值寒冬,一个不小心撑不过去一命呜呼大有可能!请公公深思!请公公深思!”

唔呼!

这出口不逊的温亭润!

温东岳简直要被他气笑!

那话不用深究都知是大逆不道,再细品简直不能入耳!

“臭小子你老师还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