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

“朕,朕”余光里,温炎看到温亭润已掰开了月饼,豆沙的甜味儿飘出来。

“不准吃”

“……”温亭润眨眨眼,那眼神很无辜。

“你,你吃吧”

温亭润就乖乖咬了一口。

“朕、朕命令你不准吃!”

温亭润没明白,但还是没再咬下去。

“……你、你,你吃吧。”

温亭润两只手抱着月饼,又咬了一小口。

“朕,朕不准吃”

“……”温亭润果真停下,腮帮里鼓鼓的,也不动。

“你你真是”温炎觉得他太呆太听话,反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干嘛都听我的”

温亭润一笑,弯起眼睛,月牙泉里透着亮:“因为,您是陛下呀。”

天子闻言,又捶了一下温亭润,跟着一齐笑起来。

“好润润。”他向温亭润讨来剩下的月饼,大口咬起来。

一旁的温亭润抱着月饼跟着吃,温炎上下打量他,他吃得慢条斯理,吃完又将包饼的纸工整叠好,放在袖中。

是挺乖的,又软软的。

怪不得老被三叔欺负。

温炎想到了什么,脸一红,别过头去不看温亭润,专心吃起月饼。

这等静谧时光,随着日落而很快被打破。

子时,肃园点亮了所有的灯,皇廷卫们高高举起火把。

秋夜的虫鸣在不知叫了第几声后,肃园内,顷刻间迎来一阵箭雨。

争斗始料未及,一如前夜的校场。

不该的,不该的,校场那头儿还在僵持,不该这么快又起混乱。

可铁箭无情,飞蝗般铺天盖地,伴着园外嘶吼,震得人心发颤。

是羽林卫!

他们手持长刀长枪,向肃园内猛扑而来。

“打起来了!外面打起来了!”从箱子里爬出,温炎趴在门上仔细听着。

“怎会”温亭润紧紧攥着衣袖,“攻进来了吗!?”

“还没!”温炎从门缝看去,守在园内的皇廷卫以盾为护,倒还无甚损失。可怜四处树木楼阁,已被铁箭插得千疮百孔。

温亭润面如白纸,紧咬嘴唇不让自己颤栗,听着外头声势浩大,大有强攻之意。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行军打仗他不会,纵马横刀的事又不善。

保温炎,得先保温炎。

温亭润艰难转动身体,一遍遍同脑海中的尸山火海抵抗,拉起温炎想让他藏起来。

温炎只一碰到温亭润的手,一下缩了回来。

太冰了。

再看温亭润。

温亭润一直在打战,尽管他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嘴死死咬着,手藏在袖里也遮不住地颤抖。

是的,他无可避免地想起一些事。

那些在稚子期永远抹除不掉的血光,嘶吼,杀戮,因为有家长的日夜陪伴,他以为他忘了,没成想。

“杀啊!冲啊!!!”

肃园外的叫喊冲天,慑得温亭润腿软。

“润润”温炎用力扶住他。

“我,我我没事。”

“别怕别怕,他们一时攻不进来,咱们一定要撑到二叔回来!咱们想办法,一起想办法!”温炎嘴上说着想办法,却也慌得四处乱看。

离开家长爱护的崽们在威胁下原形毕露,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天子脑袋里疾疾掠过摄政王同他授课时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