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停车场内,只有他轻微的抽泣声在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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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60.拥抱的圣母
可能是因为过度呼吸导致的缺氧,沈景瑜没哭多久便自己昏了。吉克阿木将他扛上车,正想驱车去最近的医院,却又想到楼上那出惨剧,于是只好在一个24小时营业的小诊所将他放下。医生看了他的情况说是没有大碍,他才又老老实实将人送回家。
后半夜,他见着风尘仆仆的沈景华。她见吉克阿木沉默地在客厅坐着,也不多问,先上楼看了饺饺和弟弟,这才又下楼径直走向厨房替自己倒水。大概是劳累一夜也开始走神了,她自言自语般说杨傅手臂上最深的伤缝了12针,他眉骨也被划破了,正好成了个断眉疤,说到这,她还发出一声不知是荒谬又或是悲哀的轻笑。
在沈景瑜走后,杨傅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也很轻,像具尸体。哪怕医护人员来将他扛走,又带到急诊室缝针,他都没有任何动作,任人摆弄,面如死灰。
沈景华料理完酒店的事已经很晚了,她来到医院时,只见杨傅坐在急诊外的座椅上发呆,他那身深红的酒污颇有些骇人,乍一看,还以为是鲜血,总会让沈景华回想起弟弟自残的画面。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情绪坐在隔壁的椅子上。理智上,她知道两人的根结并不在弟弟身上,正好有机会能和他单独见面,这是解决这个根结的好时机。情感上,她又很难不去作出指责与诘问。
说实话,吉克阿木如何看待沈景瑜根本不重要,因而她并不认为“他把你当作你爸爸的替身”是一句能击碎人理智的话。只是她没想到,那个看似已经恢复的弟弟精神竟绷的这样紧,紧到让人一触即破。她疼爱他许多年,那孩子从小温柔体贴,甚至没杀过一条鱼怎么会抄起酒瓶、抄起刀。一想到这,她便忍不住心痛,恨不得替他痛。
良久,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道:
“姐姐…”
“你走吧,别再回来了。”
沈景华顿了一下,语气尽量平和,这是她能留给杨傅的最后的体面。杨傅闻言一动不动,低垂着头,明明长得高大,佝偻着时却像个孩子。沈景华见他微微颤抖,泪落在地上,她叹了口气,很轻,在凌晨的医院能让人听得真切。杨傅这时才颤抖着发出一声无力的回应:
“我能去哪…”
他声音嘶哑着,似乎是在极力压抑情绪,他并不是在问什么,反而更像是一句无力的哀叹。沈景华微微皱紧眉头,四周安静的环境使得她思绪开始飘忽,她不由得想到初见杨傅时的画面。
只一眼,她便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他的特别之处在于,他一定会给弟弟带去过多的刺激与感受:过量的欢愉、过量的思念、过量的爱与恨。就像溢满的水池,顾不得容量如何,总之会决堤。
在家人约会的场合,他的眼睛总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沈景瑜,全身的肌肉是一种微微紧绷的状态,像个军人,随时准备好保护“他的所爱”。他那些表现消除了沈景华的担忧,渐渐的,她也开始相信杨傅可能会是“正确的人”。
想到这,沈景华微微垂眼,她对杨傅有过许多的好感,因而才更加觉得可悲。
是啊,他能去哪呢?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杨傅,如今也不受唯一的亲哥哥待见,他能回哪去呢。
又是许久的沉默。不知是想到什么,沈景华站起身走到杨傅面前,在他惊讶的表情中,轻轻将他揽进怀里。
她像抚摸饺饺那样,轻柔地摸了把被酒染污的头发。杨傅的身体迅速僵硬,似乎是很不习惯这样象征安抚的拥抱,他有些不知所措,想伸手去回抱,又想推开,最终只是轻微动了动,什么也没做。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