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沈景瑜很想反驳，可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他伸手捂住疼极的脑袋，在杨傅受伤之后，在做出背叛他的选择之时，一切都回不去了…

回不去，是的。他不会原谅。

沈景瑜不知从哪迸发出了一些力量，他重新站好，艰难地反驳道：“…不…我不会原谅你。”

“我不会原谅你。”他定着，竟然感到奇艺的冷静。

他不会原谅杨傅犯下的错，他们不会回到过去，他们不会有未来，是的，因为他已经决定了如此。

杨傅没有马上接话，他站起身，转过来向他展示那个被他修好的八音盒。那东西被他捧在手心，正微微亮着光，中央的芭蕾舞女缓缓转着圈，曲调是谁人都熟悉的《致爱丽丝》。

“我做了无法被原谅的错事，对不起，景瑜。”

他垂着眼，盯着手心那东西：

“可，我不会放弃你。”

他顿了顿，又抬眼，眼神竟然很坚定：“我不会渴求你的原谅，但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你。”

房间内只剩两人急促的呼吸，而那诡异的音乐，正随着八音盒中间的芭蕾舞者旋转。

沈景瑜几乎快要昏厥，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那处伤心地。他是走路来的，此时的体力跟本支撑不住，他望了眼街上的行人，接着，没走两步便“噗”一身昏倒在地，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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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51.彝族男人

沈景瑜在老宅的房间里昏睡了一整天。他一睁眼，脑中便不断回想杨傅的话语，那些低语像个绞刑架，将他的脖颈越勒越紧，他几乎要窒息。

与杨傅的结合是个错误，彻头彻尾的错误。尽管他从一开始就这样告诫自己，可偏偏又是等痛了才有实感。情欲、爱欲是女巫的毒药，她取走了他全部的理智，用一点微不足道的欢愉交换他真诚的爱。

他应该为此付出代价，然而真正走过去后，他却并不后悔。

他又站起身，将衣服搂紧一些，再一次出门。

走到那栋公寓楼下，沈景瑜眼神很冷，他望着原来的房间，窗口一片漆黑。这回他是坐电梯上去的，走到门前却没有了那种眩晕感，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他与杨傅再无可能。

无论他如何解释，如何辩解，他与杨傅都再无可能。

门推开，房间内空无一人。杨傅留下的那个八音盒就放在客厅中央的桌子上。并没有播放音乐，却打开着，舞女停滞在中央。

屋内一片寂静，只偶有几声鸟鸣。沈景瑜走过他们一起睡过的房间，里面任何摆设都没有变，还维持着他走时的样子。这里没有杨傅生活的痕迹，他想，他大约是走了。

说“我不会放弃你”，最终还是走了。

沈景瑜定在原地，他垂眼望着地板，往日的一幕幕又在他眼前浮现。最终，他将门关好，退出了那间公寓。那些记忆与情爱，就让它们都封存在这里吧。

后来，房东告诉他杨傅又续了一年的租期。那里不会有任何人住了，却还能作为他的缓冲地，为他那些痴念与执念留一块独立的安全地带。

沈景瑜想随便他吧，他管不了了。

与杨傅的事只留一团烂摊子，争吵与眼泪，一地鸡毛。他无力去想，也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他在老宅的房子里窝了三四天，几乎没有踏出房门一步，吃食都是李姨反复敲门劝告，他才慢吞吞的吃一点。

像是被蛊惑了似的，他鬼使神差地带回了那个八音盒，就放在书桌上。他盯着那上面精致的描金彩绘，栩栩如生的舞女，心想这么漂亮的东西，大约也没有错，落在那里生灰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