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他去见爸,是因为我比你更了解他会想什么。”
他站起身,形势逆转,如今变成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杨臻。
“不管你说什么,你觉得是我气死了爸也好,我活该也好,不想见我也好。”
他语气冰冷,眼神也冰冷,更多的却是无望。
“我始终有资格拿回自己该有的东西”
他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行卡,将其放在桌面上,又冷硬地将其推到对方的那边。
“我不需要你评判。”
杨臻垂眼不语,他缓了许久,又冷冷开口:“我们是骨肉兄弟,为什么非要弄的那么难看。”
说罢,他伸手捂脸:“爸一定不希望看见我这样。”
沈景瑜觉得他情绪很不稳定,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他探过身去牵杨傅的手,发现他的唇色苍白,额上也冒出一些冷汗。
他吓得一惊,又要不争气地掉眼泪:
“我们走吧,杨傅。”
杨傅垂眼,又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
“最晚后天傍晚,我会来取。”
接着,他拉过沈景瑜的手,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在转身的一瞬间,沈景瑜的泪便失控般,都落在他自己的衣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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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25.幼狼与琴声
1998年,8岁的杨傅再一次因为破坏公物被学校老师传唤家长。
杨臻的婚礼在即,杨玄忙得焦头烂额,这都不要紧,最让他头疼的是小小年纪就油盐不进的杨傅。他望着眼前的儿子,难以想象年仅八岁的他就已经展示出成人般阴戾的气质。
杨傅入学时,在档案中提交过母亲失联的消息,学校老师都清楚他的情况,对他多少有点心软。可久而久之,就连原本对他温柔的老师也不得不承认,杨傅是个很难管教的孩子。
上一次他被请家长,是因为在班上打了一个男孩儿。那孩子被打掉了一颗门牙,好在是颗乳牙,有挽回空间。然而那孩子的父母却不依,在办公室闹,说一定要讨个说法。杨玄赶到时,那孩子的父母已经被老师劝走,他见他来了,也只是在座位上无奈地摇头,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杨玄讨来对方家长的联系方式,承诺赔偿医药费后,终于将孩子领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杨玄多次询问他打架的缘由,他却始终不肯说,只说自己想打就打了。
直到回到家,杨玄为他煮了碗热汤,他才半含着泪咬牙切齿交代:那孩子骂他是没有妈的小野种。
杨玄顿住,几乎拿不住汤勺。
张馨走后第二年,杨臻不负众望顺利考入大学,那个时代,能考上大学的都是人中龙凤,杨玄按照习俗摆酒宴请了亲友,席间却多是心不在焉。
他很担心没有张馨的未来,他该如何教养年幼的杨傅。他已经年逾四十,按理该是一个男人最不能倒下的年纪。可他家庭骤然变故,杨傅的存在像钝刀子割肉,时刻提醒着他张馨的悲剧,家庭更是成为他痛苦滋生的温床。
他的担心一一应验了。
唯一欣慰的地方是,杨傅继承了两人的头脑,他总出事,但几乎从不主动惹事。不仅如此,入学后的每一次考试他都以满分完结。可令人担忧的是,杨傅也同样继承了张馨的倔强与偏执,甚至,他体现出远超预期的潜力。
杨玄拿这个儿子没办法,尽管他理解杨傅的心情,动手打架也绝对不是他应该采取的方法,为了不使他走上歧路,那一晚他下定决心要给儿子一个教训。
藤条抽动皮肉的声音响了整夜,杨傅一声不吭,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他始终觉得自己没有错。那一晚杨玄打断了两根藤条。